顾长青一手拉住蛇身,将小黑从脖颈扯下,“若是如此?,那我更?得去,越是危险便越要去。”
“我的祖宗哎!你究竟是着什?么魔了?!为?了小命我连化形丹都不要了,你怎么还这么执着?”
它?的话?语全然不起作用,更?可以说,完全起了反作用。
顾长青方才还只是踉跄的走,眼下强忍着剧痛顶着风雨朝那处飞奔。
他要亲眼看到阿月安全,也要亲眼看看,那股莫名引力来源是什?么。
雨点斜斜,尽数拍打在?他身上。青白相间的袍子眨眼湿透,额前?碎发染着水光贴在?鬓边,整个人宛若从水中方才捞出?,强忍着身上不适脚下猛地一踏,直接纵身跃上屋檐。
远处,电光火闪,万千傀儡悬浮在?空,有道如猎豹矫健身姿穿梭在?内,寒光亮起刹那,傀儡被劈砍成碎片,化作纸屑飞扬。
他好似这夜空的制裁者,灵活游走穿梭,片叶不沾身。
旋转瞬间,他似隔着遥遥夜空朝这边望来。
夜色沉黑,顾长青看不清他的脸,但却真切感觉到有道冰针似的视线穿过长空,定在?他面上。
霎时间,恍若冰冷毒蛇顺脚底爬起,顾长青只觉浑身好似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动弹不得。
不停下落的雨点仿佛在?这一刻放缓,他听不到周遭动静,以自?己为?中心,四下十米之内恍若真空。他好似被单独封禁在?另一个世界当中,五感逐渐被剥夺。
但很古怪,他还能感知到,风、雨、冷。可明明他这边雨水都停止降落,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
他尝试挣脱,但四肢神经?好似被切断,完全丧失支配能力,分毫动弹不得。
待那视线挪开,浑身禁锢的感觉霎时消失。他似从水球中被解救而出?,呼吸当下顺畅,如即将渴死的鱼,双手撑着膝盖,张大?嘴拼命喘息着。
这男人……着实强大?。
只一个眼神,也不知施了什?么术法,竟就能将他控制这么久。
他到底是谁?
“临月!”
娇喝声从远处传来,顾长青猛然抬头望去。一道素色身影从地面猛然拔起,一剑携带千钧杀意,撕裂长空,呼啸而来。
那黑衣男人却突然猱身一转,跃上更?高屋脊,跟江如月拉开身形。
眼看着大?战又一触即发,顾长青管不得其他,身形一展,再次提速朝这头径直奔来。
风声猎猎,左右抽芽绿树被吹的树枝歪斜,叶片沙沙作响。
临月立在?高处,侧目瞥了眼朝这头奔来的顾长青,而后睥睨下方持剑女?子。
“新欢?”
江如月紧握长剑,怒目相斥,“与你何干?!”
“不过如此?……”
感觉顾长青近了,他纵身一跃,手中剑踩在?脚下,腾于虚空,冰凉冷漠的嗓音随雨点一并飘落。
“现?在?的你,远不是我的对手,太过急功近利,往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衣袍随风而起,一番大?战下来,身上滴水不沾,只是发丝凌乱了些,衣袍微乱了些,别无其他。
“我就在?望仙宗,哪儿也不去,你若想杀我,还是脚踏实地走完这一路,再来峰上寻我吧,这路上的风光,定然有你想见到的。”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漠,好似世间万物,无一物能激起他半分兴趣,亦或者实力太过强大?,天下所有都不在?他眼中。
“缘从何起,当从何灭,总得有始有终……”
他说完,脚下飞剑化作流光,朝着远处飞掠而去。
“你说什?么?把话?说完!你给?我站住!临月!”
江如月纵身便要去追,头顶雨水竟蓦的停了。
她诧异仰头去看,一把发黄的油纸伞撑在?头顶,雨水如注,顺着伞边流淌而下。
男子在?侧,发丝被雨水尽数打湿,黏连在?俊美无俦的面上,“我左右是出?来了,与你一同去追吧。”
他如清风溪流,浇灭了江如月在?看到临月时的满腔怒火,理智重回脑海,紧握剑的手缓缓垂下。
方才一战,临月还未用吸髓戒,她即便追上去,也无用。
“带着你,灵力运行都未掌握,是要拖我后腿吗?”她扯了扯唇。
顾长青身上亮起微光,发丝与衣袍无风自?动,眨眼衣袍发丝尽数烘干。
他漆目专注凝着眼前?苍白面庞,“我已会了,出?来寻你,不是违约。”
江如月瞳孔微张,俨然不敢置信。
仅仅一夜不到,他竟彻底熟练掌握灵力运行之法,要知道,她当年可是用了足足半月有余。
“幸而你不在?望仙宗,否则我这天才之名,怕是要让给?你了。”
顾长青摊开掌心,五指收拢又再松开,“总觉得先?前?是会的……”
风势又大?,雨点斜斜吹入伞内,几乎将这把旧伞掀飞。
顾长青下意识伸手将江如月揽入怀中,替她挡着风雨,“那人已走远,我们回客栈吧,你身子骨弱,再染风寒就不好了。”
“我还有事?要做,”江如月顺势轻推他胸膛退出?怀中,看着院落地面横着的尸首。血液早已流干,被雨水冲散洇开,散了满地,腥臭味散在?空气里,被疾风顷刻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