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惯来是没有危机感的,她若也是如此,那这?趟妖物老巢之行可就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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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忽而?搭上肩头,暖意透过衣料传递到她肌肤, 江如月回神, 见顾长青笑望着他, 眉头颦起,下意识抬手将肩头的手挥落, 郑重其事道, “现?在不是陪你玩闹的时候……”
“还是这?副神情, ”顾长青手背轻轻擦过她面颊,“我第?一次见你时, 你遇到事情便?是这?般凝重肃穆,一副宛若不仔细应对天?就会塌下来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才会懂,现?在你身边还有我……”
他垂首按上腰侧剑柄,目光带着少年锐气,“阿月行事太过保守有礼,此地是妖物老巢,若想快些出去,无需跟它这?般客气,没有出口,就自己打开一个出口!”
拔剑蓦地朝前劈去,剑光闪烁明亮之间,四下恢复平寂。
一息之后?,水波底下逐渐升起嫣红血色,随着波纹荡漾洇开。咔的一声?闷响,前方石壁裂开一道发丝般的缝隙,紧接着便?似蛛网般迅速爬满整面墙壁,眨眼化为大小石块坍塌下来,砸落地面,滚入池水,烟尘阵阵,好一会儿?洞穴内才安静下来。
顾长青挡在江如月面前,听得声?音渐小方才露齿一笑,侧身让开一条路,望着那被一剑劈开的空洞,“瞧,我们可以出去了。”
江如月看看那被剑硬生生劈开的路,再看看旁边站着的顾长青,怔然诧异一会儿?,没忍住掩唇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
“我在笑,这?果?然是你的做派。”
“那是更了解我的意思??”
“对。”
……
披着黑斗篷的人顺着长长阶梯一路下行,右手握着一盏鬼爪掌灯,脚下最后?一级阶梯走完,灯盏火焰蓦地被拐角涌来的风吹得狠狠摇曳,噗的熄灭。
前方道路骤然平坦,左右墙壁高悬着同样的鬼爪灯火,将路面照的通明。手中灯盏放在墙角,他顺着长直的路继续朝前行去。
尽头处,十二根粗壮圆柱撑着洞穴,每根柱子上盘着通体漆黑的龙,鳞片泛着油润冰冷的光泽,栩栩如生,四下透着一股压抑的森寒之气。
“你来了……”
空灵缥缈的声?音在殿内突兀响起,那黑衣人当即单膝下跪,褪去披着的黑色外袍,里面是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
“见过神女。”
头顶光华倾泻而?下,身穿圣洁白裙的翩然身姿缓缓落至那人三步开外,银色缠枝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在外一张饱满朱唇。
那乞丐跪在地上,视线透过蓬乱发丝,隐秘又贪婪的在那张面具上流连辗转。
“事情如何了?”神女开口,嗓音清凌凌的,怀奴电闪般垂下眼,“人已带到。”
他视线停在神女白色掐金的缎面软靴上,抵着地面的手逐渐收紧成?拳。
三步距离,从最初至今,这?距离一直未曾变,连近一毫厘都未有过。
地面突然震颤,盘在圆柱上的龙躁动不安地朝上爬行,鳞片摩擦发出沙沙声?响,谁也想不到这?竟是活物。
“真是不安分的主,自己逃出来了……”
“神女,”怀奴额头紧贴在地,“我这?就去将他们重新抓进?去。”
“无需耗费气力,有人自会替我将他二人引入阵法?,”银色面具下的眼瞳刹那间泛成?血色,饱满朱唇愉悦勾起,“剥情去爱,遗忘往昔之后?,我将二人带去与现?在望仙宗上的那位一战,岂不是绝大惊喜?”
跪在地上的怀奴眼底阴郁浓到即将涌泄出来,撑着地面的拳头手背青筋绷起,“是,真是期待那位见到这?二人究竟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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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儿?吗?你该不会随便?寻了个洞穴就让我往里钻,公报私仇吧?”
玉媚嘴里嘟哝的声?音在漆黑的洞穴中回荡,脚下是没过膝的湖水,她已这?样往前行了约有半个时辰,红裙早已湿透,身上体温也开始逐渐下降,想歇歇但都没个干净地儿?,更糟糕的是,手还跟小黑死?死?绑着,尝试了诸多办法?,怎么也解不开,使着小性子,踢起一道水花,溅到小黑背上。
他停下脚步回头,视线在她通红渗出血丝的手腕上扫了一眼,又看看她满是怨气的脸,两眼幽深抿着唇一言不发。
“喂,你想对咱干嘛?”玉媚不由?得想起上次小黑被她的血直接激起妖性,心头骤然发紧,“我可提前警告你,对咱下手,阿月可不会放过……唔!”
脚下一空,身形直接被人打横抱起。
二人在水中泡了许久,衣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肌肤冰凉,紧挨着他胸膛,玉媚感觉到一股滚烫从他胸口处传来,逐渐将她身子暖化。
玉媚一怔后?回神,在他怀中剧烈挣扎起来,“抱我做什么?色蛇,快放我下来!小心我告诉阿月,让她好好教训你!”
“别乱动,我也很累了,”小黑开口。
嗓音带着浓浓疲乏,玉媚鬼使神差的没有再挣扎。
“对不起……”好半晌,小黑再次开口。
“嗯?”
玉媚没听清,抬头时,正看到他紧绷的唇角,披散的黑发有几缕湿漉漉地粘在他唇角。
在她印象里,小黑就是个话?很多又胆小的笨蛋、没良心的妖怪,但是现?在他神色严肃,竟瞧不出丁点往日的蠢样,那张脸也生出几分冷峻的美感。
“上次想吃你的事,对不起。”
他垂下眼朝玉媚睨来,一线金色竖瞳染着几分威严肃穆,玉媚一惊,不自然的飞快别开视线。
“现?在道歉,早干什么去了……这?样一点也不帅,根本比不上我的恩人。”
她嘴里嘀咕着,小黑听的模模糊糊,只隐约听到什么恩人的字眼。
“恩人?什么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