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肖元青所说的，自然是陆明彦在离开之前，以他人的角度讲述的过往，“是你自己的经历？”

“嗯。”陆明彦没有否认。

“你也找到他了。”肖元青用的是陈述句。

陆明彦点了下头。

如果他先遇见的，是那两个人之外的其他人，或许他现在，就不会像这样，冷静地与这些和自己有着万千瓜葛的人交谈了。

“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喜欢’，”哪怕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去思考，陆明彦也依旧没有得出足以说服自己的结论，“我也很清楚，如果让你来选择，肯定不会想要干涉我的生活，”他看向对面因自己的话，而露出些许怔忡神色的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陆明彦停顿了一下，“我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这样的说法很过分，也自私得要命，”陆明彦的语速不自觉地提高了少许，“你也可以拒绝我，我”

“皇子本来就不会只有一位妃子。”不等陆明彦把话说完，肖元青就打断了他，话里的意思让陆明彦愣了愣，不由感到有些好笑：“我又不是真的皇子……”

而且现在也不是支持那种制度的社会。

“我不会非要你接受我的请求，”好一会儿，陆明彦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稍微将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但我希望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他笑了一下，看着面前的人的双眼，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都不是将自己放在觉得亏欠我的卑微位置上做出来的。”

“这是‘肖元青’对他和‘陆明彦’之间的感情做出的决定，”陆明彦放软了语调，“与‘开了门的侍卫’或者‘因他而落入敌方手中的皇子’，都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不去说没有肖元青的话，那场战争的结局会如何，本该落在那位皇子身上的事情，也由他承担了，不是吗？陆明彦觉得，他有资格来说这句话。

“……你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32吸血鬼

在肖元青之外，自己并未生出某方面的感情，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打乱自己的人生的尤信鸥，并不在陆明彦的考虑范围内他根本都没让其他人帮忙探查这个人的消息。而除了这个人，剩下的……

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陆明彦有点不情不愿地钻回了被子里，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把去找那几只吸血鬼的时间，改成晚上。

“……还是算了，”小声地咕哝了一句，陆明彦踢了踢身后环住自己的腰，贴上来的人，“开车送我去西斯那里。”

“不用再缓一缓？”有些不舍地将嘴唇从陆明彦的后颈上移开，于景城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

“不用，”陆明彦吸了吸鼻子，“心里不安稳。”

他本来就是做出了决定之后，总会尽快去执行的人。

对这个人的性格有着足够的了解，于景城低笑着蹭了蹭他的颈窝：“你的这一点我也喜欢得要命。”

这句和不久前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过的太过相似的话，让陆明彦忍不住转过头，看了某个一直赖在自己家里的人。

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于景城就察觉到了什么，不满似的挑高了一边的眉梢：“于景安也说过类似的话了？”

“先说好，”不需要面前的人回答，于景城就知道了答案，“我不会搬出去的。”

完全不知到这个人的话题是怎么跑到这里去的，陆明彦忍不住侧过头，在对方的鼻子上咬了一下：“谁和你说这个了……”

“唔、起来了……嗯……”被趁机夺取了呼吸的陆明彦，有些艰难地从口中吐出断续的话语，“我、嗯……饿……哼、饿了……”

“……我也饿了。”舔去陆明彦唇边溢出的唾液，于景城哑着嗓子说道。他口中的“饿”，显然和陆明彦并不是同一个。

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做什么，乖乖地掀开被子下了床，为某个被伺候惯了的人，去准备早餐了。

看着那熟练地穿上围裙走进厨房的人，陆明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总觉得，他本来就等级不高的生活技能，在最近这段时间里，下降得更加厉害了。

……有种自己被宠坏了的感觉。

这么想着，陆明彦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起来洗漱。

尽管特意腾出来的上午并没有什么要忙的事，但陆明彦还是一直拖到了将近中午的时间，才抵达三只吸血鬼的所在地。

“……一定要三个一起吗？”看着三堂会审一样，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个血族，陆明彦忍不住抽了下眼角，出声质疑这种架势的必要性。

“因为哪怕我和诺亚加起来，”然而理清了自身状况的红发血族，却表现得足够理智，“也抵不过一个西斯，”他笑了一下，这么问道，“不是吗？”

被说中了心事，陆明彦哽了一下，转头看向紧挨着坐在自己边上的于景城。

“我不放心。”只丢出了这么一句简短的回复，于景城宣示主权一样，把横在陆明彦腰间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在这种地方……就和景安完全不一样。

总觉得要在这种状况下，谈论自己的感情和想法格外羞耻，陆明彦揪了揪于景城的手臂，见对方一点儿要放手的意思都没有，索性也就随着对方去了。

“我……”像是斟酌用词一般地顿了顿，陆明彦小小地吐出一口气，“……喜欢西斯。”

有着深绿短发的血族看了过来，剔透的双眼中染上了细微的异色，揽在腰上的手也用力了少许，显示着身边的人对此而生出的情绪。

“可能我就是这种贪婪而又花心的人吧，”在开了个头之后，陆明彦的表述就变得顺畅了起来，“所以才会在明明喜欢着别人的情况下，还贪恋那点被给予的温暖，然后一点点地沉溺……到最后无法自拔。”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更早地把这些话说出来的话……后来的事可能也不会发生吧？”他轻声笑了笑，“但也正是因为过去的那些经历，我才能把这些事都想得这么明白。”

33大结局

“我喜欢你，西斯，”陆明彦重复了一遍，仿佛在刻意强调什么一般，吐字清晰而缓慢，“想让你留在我身边的那种喜欢。”

“既然你还喜欢我，”他看着那个血族的双眼，“那么，”他轻声问道，“能从你那接近永生的时间里，拨出一点给我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自私贪婪得要命的要求，却不知道为什么，让西斯有种胸口满涨的感受。

这个人同样也渴求着他需要着他，那种并不掺杂其他目的的单纯欲望，是他曾经不敢妄想的事物。

垂在身侧的手略微动了一下，西斯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好。”

只一瞬间，陆明彦就感到另外三个人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变得有那么一点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