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这些有用吗?”杨过看着她细细查看药品,心中好奇又不安。
“不知道,我刚刚取雄黄沾烧酒擦拭,此法无用。”郭芙撇撇嘴,“昨日那婆婆用的手法是拍花,只要在对方手心轻拍即可。”她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我配了几副药丸备着,大蒜是给你用的,口嚼大蒜蛊便上不了身。杨大哥,若是到了婆婆家,我做什么你跟我学着做,眼不可乱视,手不可乱动。”
“芙儿,医书没有记载解蛊之方?”
“关键是我不知道中得是什么蛊,虫、蛇、植物?而且蛊不可随便解,谁放的谁来解。”她起身把桌上配好的药丸收好,来到杨过跟前,“大哥,别担心。不至丧命。”
“我们现在就走!”杨过一脸心疼,“晚一天你就多受一天苦。”
郭芙拉住他的手,“不急在这一时,压鬓下面刻了东南二字,已经指明方向啦。”她抬眼望着他,“既然看中我,自然不会要我命。”
深夜屋内依然传出隐忍痛苦的□□,郭芙把自己反锁在房中,她不想让杨过看她痛苦,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
杨过在门外焦急的踱步,刚刚芙妹把他支开煮茶,再回来她便把自己反锁在屋内了。两相痛苦悲奈何,哀哀欲绝忧焚心。
“芙儿,你把门打开啊。”他急燥地拍着门,忍着用脚踹开的冲动。
终于屋内悄无声息了,郭芙瘫软的躺在床上汗水混和着泪水湿透衣衫,她听到外面杨过焦虑地声音,起身披上外衣把门打开。
“芙儿,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你会受伤的!”杨过一脚踏进屋中,抓住她的手轻轻撩起衣袖,只见雪肌玉骨上到处殷殷血痕、点点淤青,“你,你这是何苦,明知道我不会做越矩之事。”
“没事啦。”郭芙疲惫地坐在床上,未系的领口处斑斑青紫隐现,“我不想你看到我那个样子,好丢脸。”她低着头拧着衣角,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
“中毒有什么可难堪的。你瞧瞧这一身伤痕。”他心疼地拥住她,自小骄傲的芙妹哪受过这等羞辱和委屈。
郭芙此时到是淡定很多,事情已经这样了,难过委屈有什么办法,只有往好的方向去努力。“明天我们一早就动身,大约二百多里呢。这边山多,不知明晚能找到吗。”
“芙儿,把蝴蝶压鬓给我看看。”
郭芙自头上取下递与他,杨过拿过来细细查看上面的两个小字,字迹刻的不浅不深刚刚好,心中生疑,莫非是用指甲刻上的,若真如此,内功纯厚,已达炉火纯青之境。“芙儿,此人不简单,只这内功已是登峰造极。”
“咦,这可奇了,我看这二字刻得也不深嘛。”
“妙就妙在这不深不浅,刚刚好。这压鬓纤细质软,你再瞧这字每一笔深浅一致,就像是用笔书写一样流畅。说明此人功力收放自如。”杨过指着上面的字给郭芙看,细细给她分析。
前途莫测,凶吉未卜。二人各自敛藏心事,谁也不愿言明,生怕对方忧心。郭芙终于累极不支,在杨过怀中睡着。
磨难刚刚开始他却已经心乱如麻,独身一人时从不知什么是害怕。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芙蓉无力含清泪,白璧温香裹素锦。万般怜惜涌上心头。他轻轻把她放到床上,扯过棉被为她盖好,兀自立于床前怔怔地望着她,忧心忡忡,数日奔波已使她面容憔悴,噬心之毒更是摧残心智。想着自己空有一身绝世武功却护不好她,心中不胜其苦。
次日天初晓,晨光微,二人打点好行装便催马上路。郭芙偏头撇见杨过龙眉微蹙,凤目含愁,知他担心自己。她轻轻呼唤,“杨哥哥,杨哥哥?”
杨过听到郭芙唤他,转头微笑,“怎么今日改称呼了?”
“小时候便这般叫你哟,记得吗?”她微微侧头眸漾碧波,梨涡溢娇,唇角绽开暖融融的微笑,神态秀雅中带着些许娇憨。
她温暖俏皮的神色瞬息融化了杨过的心,回眸浅笑,“嗯,记得。任性顽皮的小丫头。”
“当年的小黑鬼身中剧毒,可有过害怕?”
“芙儿,现在到教你费心开导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不会再这样了。”
“杨哥哥可知道《闷歌行》?“风力掀天浪打头,只须一笑不须愁。近看两日远三日,气力穷时自会休。”稳住心,耐住性,把好舵。知道杨大哥怜惜我,我无忧你便开心,可是反之亦然。”她娓娓道来,柔情绰态,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听她如此豁达开朗,杨过亦抖落满腹忧愁,冲她释然而笑,“芙儿,你是块美玉。”
午后二人行至武陵山武龙(今武隆)地带,此地自古有“渝黔门屏”之称。他们驻马休息,青山如黛,云雾缭绕,岗峦陡险,沟谷纵横,伏流交错,溶洞四伏。仿若置身仙境,周围的一切似乎停止下来,只有山间的云雾和粼粼溪水流动着。极目远眺雾岚霭霭,一座座吊脚楼伴山而建,翘角飞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芙儿,累不累?此地风凛雾浓,你还好吧。”杨过握起她的手,纤指微寒,“冷吗?这山里比外面冷多了。”
郭芙摇摇头,抬头看看天,“天色暗沉,此地气候多变,不宜久留。前面山势陡险,马是骑不得了。”
“从这边山坡望过去,那边似有依山而建的寨子,不知是五溪蛮还是土蛮。”
“杨大哥,我们走吧。”郭芙拉着杨过的手沿山路前行,因长年雨水丰沛山路湿滑,越走越险绝,路旁是陡壁悬崖,时而须攀岩附葛才能前行。
杨过小心地护着郭芙,两人行至山腰,天空中忽然飘下绵绵雨丝,不多时坑洼的山路便处处积水,他左手揽住郭芙后背,右袖卷住她腿弯处,一把抱起她向前急奔。
郭芙低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抓住他肩颈,“我自己走就好,先找个地方避雨。”
瘴雨蛮烟使四周渐暗,杨过心里着急,再找不到落脚点两人定会困在山中迷失方向,他自己到无妨,芙妹哪受得了林深夜寒之苦。
“杨大哥,那似有洞口,咱们去看看。”
他顺郭芙手指方向望去,前方确有崖穴,千丈峭壁之下,那洞似猛兽之口张开。他足尖轻点,身似大雁穿林,顷刻间便落至洞口。把郭芙轻轻放下,护在身侧,向里张望,洞穴高低错落,曲折回旋。两人不敢深入,只在洞口处找到干爽之地坐下休息。
“刚刚我自己走就好,干嘛还要你抱我。”郭芙双颊生晕,掏出绢帕拭去杨过前额微汗。
“我怕你鞋湿了,这荒山野岭的可怎么好,今晚要困在这了。”
“还好有个歇脚的地,总比在林中迷路强多了。”
两人简单吃过饭,黑暗悄悄围拢,细雨绵绵飘摇落,风吹沙沙枯枝断。郭芙周身燥热四起,但今日却与前两日不同,似有似无的感觉让她心生诧异。
“芙儿,是不是又不舒服啦”杨过发觉她神色异样,知道这每日一劫又发作了。
“嗯,今天与之前不同,我,我可以控制。”她轻声□□,潜意识中控制着自己不往杨过身上靠。
“你躲我干嘛,好歹我还清醒啊。”他把她拉进怀中,搂住她不让她乱动,“芙儿,我不要你受一点点伤害,所以相信我,嗯?”
郭芙双眼迷蒙点点头,“我知道,好像今日感觉不同,没有那么强烈。”
随着她唇角漾起一丝苦笑,杨过知道今日这劫算是结束了。
“那婆婆好厉害,她就是要我用自己的意识去战胜这蛊。”郭芙细思三日毒发细节,第一日焚身之势尤甚,第二日随欲而动亦猛,第三日虽有前两日之火,却渐受意识所控。
“你是说,她在考验你?”杨过亦觉今日发作不似前两天刚猛,细思极恐,此人高深莫测,巫蛊之术更使人闻之胆寒。
“嗯,有此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