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冤枉了,多出来的人命她不会背,但她不可能傻到去质问长明,因为长明本来就觉得她该死。
更何况,即使她不哭不闹,也照样有人会看见她,想起那个小女修,朝饮月总算是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要是告诉容青萱这一切,她肯定会站在她这边的。
“尊上可是要直接回浮生殿?”浮澜跟在朝饮月身边,刚刚阿晚又出去了,她发誓要把白乐水给捉回来。
她手底下向来没有能逃走的人。
“是,她过来了吗?”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进浮生殿了,在跟蛮蛮玩。”
朝饮月步子一顿,跟在她后面的浮澜也着急停下来,浮澜抬眼问:“怎么了,尊上?”
朝饮月转过身,“我刚从地牢出来,要是衣服上沾了血,不是会吓到她?”
浮澜看向朝饮月那一身玄色衣袍,只在袖口处有些金线勾勒出来的花纹,她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如此反复,直到朝饮月不耐,浮澜才道:“尊上,你的衣服即使是沾上了血……也看不出来的。”
而且那小女修怕的东西都千奇百怪的,以前她特别害怕蛮蛮,结果现在蛮蛮都快成她的宠物了。
甚至刚刚遇见阿晚的时候,她还上手摸了摸阿晚怀中的晚晚,对于容青萱怕的东西,浮澜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行,”朝饮月冷脸道,“我要换身衣服再回浮生殿。”
朝饮月一脸严肃地前往织室,倒是吓了广玉她们三个一大跳。
新换的衣服与之前那件没什么两样,反正浮澜是看不出来,但一进浮生殿,容青萱就问:“你去织室了?”
容青萱跑到朝饮月跟前,浮澜很有眼力劲儿地退了下去,容青萱上手摸了摸朝饮月的衣服,“还是那件新的。”
放眼整个魔界,只有容青萱有这样的胆子,朝饮月在想,她是不是让这小女修太放肆了些。
朝饮月握住容青萱的手,与她手腕处黑色的布料形成鲜明的对比,“你怎么知道?”
“这里啊,”容青萱指了指朝饮月的袖口,“这里是我绣的。”
朝饮月看过去,只有那里的金线做了双层,一看就是第一遍绣毁了,再由人补绣的第二遍。
她再抬头看向容青萱,小女修颇有些自豪,朝饮月松开手,没好气地说:“绣得难看……”
容青萱盯着朝饮月,一双小鹿眼睛,水光潋滟的,要是说了重话,大概会哭出来。
朝饮月哼了一声,“绣得倒是不难看。”
容青萱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眼睛弯成月牙,既可爱又漂亮,难怪在织室那么讨人喜欢了。
朝饮月摸上容青萱的脸,真想把容青萱就锁在这浮生殿,让她只笑给她一个人看。
朝饮月走火入魔,成为魔尊之后,天下关于她的故事乱七八糟,她也不是做不出来这样事的人。
容青萱毫无觉察。
到了晚上入睡的时候,容青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可能是有点认床。
朝饮月伸手按住了她的腰,容青萱瞬间僵住不动了,朝饮月道:“转过来。”
“我不能转过来。”容青萱弱弱道。
“为什么不能?”难道看一眼她朝饮月,她就会吃人吗?
“我不要把后背对着那面墙,好吓人。”容青萱战战兢兢,她一时不知道那面墙和冷声的大反派,到底谁更吓人。
都是好几日之前用来威胁容青萱的事情了,朝饮月没想到容青萱还记得,细看容青萱小小地发着抖,应该是怕极了。
朝饮月点亮浮生殿所有的烛火,将那面墙翻来覆去地照了一遍,见容青萱还是不信,又伸手往空中一指,那面墙壁掉了块砖头下来,里面果然只有砖头,容青萱放心了,很快就睡着了。
原来不是认床,是害怕。
容青萱睡相很乖,不会乱动一下,朝饮月勾了勾唇,对着容青萱的背影打了个响指,容青萱就滚到了她怀里。
朝饮月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容青萱的小脸。
朝饮月莫名想起那日用重了力,容青萱的脸上就添了红痕。
这样的小女修最是矜贵,这话大抵也是苗香薇告诉她的。
正道的女修不像魔修,魔生来就是魔,有一副上好的根骨,她们修行是从脱离肉体凡胎开始。
苗香薇让朝饮月要是真的动了寻个小女修的心思,可不要一不小心就将人杀死了。
朝饮月的手指按上容青萱不笑的时候并不明显的酒窝,有风过,发丝掠过容青萱的鼻尖让她有点发痒。
容青萱耸了耸鼻子,一头栽进了朝饮月怀里,像只小猫乱蹭,终于找到了舒服的姿势才停下来,朝饮月正要撩开发丝的手一顿,摸到了容青萱的头上。
朝饮月总算是满意了。
第8章 魔尊篇(8)
容青萱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先伸手揉了一下眼睛,头发勾住了她的手指,她顺着往下理,却怎么也理不清楚。
她怎么有这么多的头发,容青萱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有浅淡笑意的眸子,琥珀色的,属于这魔界最至高无上的人。
容青萱尖叫一声,猝不及防地跌下了床,她艰难地爬起来,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朝饮月已经探出半边身子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