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裴暇不配陛下如此恩赐。”

谢昭宁明白话意,“那你就是很?喜欢,陛下既然开口,便?会……”

她顿了顿,好像明白什么?,“陛下是什么?意思,是想让你抚养裴暇的孩子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你告诉陛下,我会解决此事?,此事?不难去办。”谢蕴释然一笑,“我去解决,你回去吧。”

“你怎么?解决?”

“从根源去解决,裴家?绑着裴暇不放,无非是裴暇前程不可限量。且裴家?人觉得有我在,裴暇必然一路青云直上,所以绑着裴暇,等于绑着我。但裴暇是谢家?的孩子,若是不认祖归宗,我便?不会认他。另外,我会找裴家?商议,在相府外设一学堂,供裴家?与谢家?的孩子读书。”

“裴家?闹狠了,我弃绝了裴暇,赶出京城,稍使些手段,连带着裴暇都爬不起来。裴家?在等着我去找他们谈条件。”

谢昭宁听后?,心中震撼,“商人好利,裴家?人当真?是厉害,这?么?以来,裴家?一族都会有你的照拂了。”

一人利益,如何比得过一族利益。

谢蕴笑了,摸摸她的脑袋:“所以你还年轻了,亦或是你不会挟利要挟,裴家?此举,笃定我不会拒绝,只要我做什么?,他们四处哭喊,谢家?将会陷入焦灼中,我也会受到影响,被人指指点?点?。要想自己干净,就得从中周旋,吃些亏罢了,不打紧,我去裴家?,你别跟着。”

谢昭宁深吸一口气,“我晓得了,我回宫去禀报陛下,你自己去解决。”

她又被上了一课,小小商户,敢这?么?与谢蕴叫板,笃定谢蕴会心软。

她讷讷回宫去了,与陛下都说了一遍,她觉得不满:“裴家?野心太大了,定居京城,巴住了裴暇。”

承桑茴说:“谢蕴的决定不算被利用,她设学堂,也是招揽良才,谢家?孙辈亏就亏在没有拿得出手的良才,你可懂?谢蕴并不是不帮扶谢家?,而是深知谢家?人的本性,强拉也拉不出良才,不如不管。同样?,给了裴家?机会,裴家?也是一样?,那就不怨她了。”

说白了,谢家?青黄不接,空有谢蕴罢了。一个谢家?,只一人突出,那这?个人太累了。

“谢蕴的决定很?不错,符合她的性子,好了,你不要再想此事?。”承桑茴示意道,“你最后?挪出多少钱了?”

“你是问我讨回多少钱?”谢昭宁收回思绪,正视陛下的话,“有些棘手,不过很?快会解决,您不用担心。”

承桑茴也放心,对她很?放心,“承桑梓出嫁那日,你与谢蕴一道送亲,让羌族体?会到我朝的重视,知道吗?”

“知道了。”谢昭宁哀怨的答应下来。

顾全大局,这?四个字,真?是累赘,压得人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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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谢昭宁搬回了正殿。

裴谢两家?的事?情很?快就解决了,裴暇改了姓氏,但没有用原来的名字,延用昭字辈,改名谢昭暇。

解决后?,相府的角落里辟出一地,改成?学堂,谢蕴也开始选择良师。

羌族走后?,裴谢两家?的学生陆陆续续进入学堂。相府设了内学堂,勋贵世家?坐立不住了,想往内学堂塞人,寻找谢蕴说情。

不过,谢蕴一一拒绝了,内学堂内只收裴谢两家?的孩子,其他府邸的孩子,不收。

谢老夫人在九月的时候搬了出去,儿子身?上有了官身?,她便?是开始在京城贵妇人的圈子里行走了,她还有孙女,想要联姻,一一看了一圈,目光越发高了,想要侯爵世子,将来孙女就是侯爵夫人。

谢蕴无暇管问母亲的事?情,西凉发来了几波信,找不到荣安的关押地。苏察也是好命,几波刺杀下,都活了下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便?是与西凉的交战中,我朝连胜几仗,打得西凉节节败退,莫说是觊觎我朝国土,连他们自己的城池都将保不住。

十月底,边境传来捷报,女帝大喜,犒赏三?军。

喜事?不过半月,西凉派来使臣,想用荣安换五十万担粮食。

这?一回,谢蕴无法抉择,也让鸿胪寺压住消息,自己去询问陛下的意思。

恰好谢昭宁也在,她听后?,直接说:“我可以去换,粮食罢了,我去凑。”

她说完,就被谢蕴看了一眼,她后?知后?觉地耷拉下脑袋,悄悄问:“不能换吗?”

谢蕴凑在她耳边说:“若是换了,西凉就会觉察荣安的身?份,若是改口,狮子大开口,那该如何是好?此刻会动摇军心。”

谢昭宁戛然失声,不甘心,“悄悄地去换,可以吗?”

“两军盯着,怎么?悄悄的换。走到这?么?一步,回不了头了。”谢蕴失落。

一脚踏入悬崖,怎么?收回脚。

谢昭宁浑身?发凉,咬牙还想说,上座的女帝开口:“告诉鸿胪寺,不准。”

简单七字,让谢昭宁屏住了呼吸,她想辩驳,谢蕴掐了她的手腕,“臣接旨,臣会派人去传话。”

随后?,她拉着谢昭宁退下去。

两人退出大殿,冷风一吹,谢昭宁揉揉眼睛,“没有办法?”

“没有。”谢蕴也睁不开眼,又说了一句:“回不了头。”

谢昭宁心中揪了起来,想起陛下说的话,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这?四个字压得人,不敢有私欲。

“我知道了。”谢昭宁郑重地应了一声,莫名烦躁,又不舍地回看大殿,她有辩驳、有和?谢蕴挣扎的余地,陛下呢?

陛下只给了简单七字。

两人缄默,默契地离开大殿。

走在宫道上,谢蕴握着谢昭宁的手,“别多想,过好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