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昭宁巴巴的眼神中,宫娥将她的酒壶收走了,连带一桌子吃的都收走了。

什么都没了。

接着,那?张席位就被撤了下去,好?像那?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谢昭宁深深叹气,谢蕴扫她一眼,那?张脸比起往日白了许多?,带了淡淡的病态,她不爱用脂粉,素净的小脸如同?出水的白莲,无精打采,像是失去了灵魂。

谢蕴垂眸,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须臾后,谢昭宁靠了过来,细长翻卷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泛着莹润的光,她悄悄开口:“我怀疑陛下服了毒.药。”

谢蕴手中的水杯抖了抖,她这才转身认真看向谢昭宁;“不要胡言乱语。”

“我说?真的,我准备去找安大夫,她研究此毒的。”谢昭宁静静看着面前疏冷的女子。

谢蕴被她看得脸皮发红,悄悄转身了去,她摸索着水杯去喝,她刚伸手,谢昭宁就握着她的手,她没动,谢昭宁也没动。

两人?僵持着,对面的清月看得瞪大了眼睛,就连宝座上的承桑茴也紧紧注意到两人?的动作,静静地看戏,但她没有直接看,而是看看这里?,看她们一眼,再看看那?里?,又回头看一眼,力保不惊扰她们。

清月不同?,她直勾勾地看着,谢蕴岂有不知,奋力收回自己的手,怒视谢昭宁。

谢昭宁落寞地收回手,转头看向他处,自己一转头,就看到陛下正?看着她们。

她回视陛下,陛下却不看她了,转头去和清月说?话,一看就是鬼鬼祟祟。

谢昭宁想起刚刚的话,悄悄又说?了一句:“我刚刚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谢蕴抿了抿唇角。

谢昭宁又问:“我能去相府吗?”

谢蕴回答:“京城之大,殿下哪里?不能去。”

谢昭宁又吃瘪了,苦于无奈,她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殿下便当自己离开京城了,永远不见臣,不妥当吗?”谢蕴语气冷冷,没有了往日的柔情。

谢昭宁不服气,从?桌下试图去摸索她的手。谢蕴自然不会如她的意,自己提醒她;“陛下看着呢。”

“她看就看着。”谢昭宁沮丧,突然一转头,再度对上陛下的眼神,她磨磨牙齿,不理会谢蕴,自己走向宝座。

她问道:“你盯着我做甚?”

“你脑子坏了,这是你的态度吗?”承桑茴慢条斯理地晃动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透明的酒液映照着她含笑的面容。

酒杯晃了两下就被谢昭宁夺走了,她一口喝了个干净,随后塞回陛下手中,“看罢看罢,你想看就看,哪天我排一出戏给?你看个够。”

承桑茴怔怔地看着自己空了的酒杯,“谢蕴不让你喝,你就不敢喝,来我这里?成了土匪吗?”

谢昭宁回去了,贴着谢蕴坐下,小脸气鼓鼓的,她告诉谢蕴:“陛下以前也是这样?吗?”

谢蕴笑了,“满朝文武,都很喜爱陛下。回府后关门的速度都快了,就怕陛下窥见家里?的事情,比如谁纳妾了,她会问一句美人?可美。还有谁生子了,她会赏赐一二?,再问儿子像不像你。若嫁女,她会赏赐些?首饰,再问人?家你女婿好?不好?看,顺势告诉对方你要做外?祖父了,你家女婿让你女儿进?门就做娘。”

总之,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也没有陛下说?不出来的‘趣话’。

朝堂之上,气氛都轻松良多?,没有人?愁眉苦脸,除了当事人?。

上朝后,可以一饱耳福大家的趣事,还可以知晓人?家的丑事,谁不喜欢这样?的君主,谁不害怕这样?的君主。

谢昭宁听?得是目瞪口呆,后知后觉道:“她将暗探从?浮清手中要过去了,不是我给?的,是没有通过我就要走了。”

谢蕴没有惊讶,从?陛下开口说?第一件事的时候,她就知晓陛下接手了暗探。

两人?之间的气氛和煦了不少,谢昭宁还没有上过早朝,就连陛下登基祭祖都没有参加,自然不知道陛下在朝臣面前也是这种性子,看来被她逗弄的人?不是自己一个。

她说?:“现?在陛下晚上见朝臣吗?”

提及此事,谢蕴面上的笑容淡了许多?,眼底掀起波澜,泛着冷光:“我来过几回,只见了一回。她也见人?,但见的少。”

或许不落人?口舌,陛下会见人?,但不是每回都见。

谢昭宁愣了愣,想起陛下面上时常挂着笑,她说?:“陛下还没去见少傅。”

“约莫是快了。”谢蕴眸子里?晦暗不明,陛下等了那?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日,可伊人?已去,空余白骨。

谢昭宁却说?:“我担心陛下的身子。”

思念深入骨髓之时,大概是没有解药的。她看向谢蕴,唇边抿出一丝笑容,“你说?,情伤有解吗?”

“有,权势、金钱都可解。”谢蕴说?道。

谢昭宁挑眉,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我都给?你,你原谅我吗?”

谢蕴端起蜜水浅浅抿了一口,也不去看她,语气疏冷:“你的钱与?权势,与?我没关系。”

“你刚刚说?可解的。”

“旁人?可解。”

“你、你怎么解?”

谢蕴说?:“无解。”

谢昭宁又丧气了,谢蕴性子与?旁人?不同?,三言两语说?不服她,又不给?自己机会解释,她歪着脑袋冥思苦想。

最后,她又凑了过去,望着她白净的侧脸,“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你做错了吗?为何要说?原谅?”谢蕴望着满殿朝臣,眸色宁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