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处于锦衣玉食中?,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谢昭宁在想,倘若自己避开,离开京城,会?不?会?也像她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那样,还有?何意思呢?

她站起身,将顾少傅身上滑下的被子往上提了提,掖好被角之?际,看到她手中?紧握的令牌,她的心颤了颤,接着轻轻退出卧房。

浮清在外守着,见到她出来,主?动开口:“少傅醒的时间越发少了,您最好趁早做决定。”

谢昭宁沉默,她若是换句话说:你若不?做决定,将会?死在这里,亦或怎么?样。

自己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被人威胁了,不?为自己难过,而为威胁自己的人难过。

当真是可笑。

谢昭宁直接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托腮望着空中?的云,“浮清,你们日后是不?是都归我了?”

“少傅所有?的人脉都归您,包括属下。”

谢昭宁问她:“你们在宫里有?人吗?”

浮清说道:“自然是有?,但?陛下跟前没?有?,无法安插进去。”

谢昭宁恍然明白了,顾漾明的无奈不?是不?能动手,而是动手之?后,国无储君,朝堂之?上,分崩离析。

若自己选择做逆臣,杀女?帝,夺皇位,改写史书,如何评判交于后人言语。

局面将会?改变了。

她懂了顾漾明的心思。

顾漾明是良臣吗?

她觉得?:是。

谢昭宁在门口坐了半日,顾漾明始终没?醒,她一日间就?清醒半个时辰,精神好的时候,坐轮椅出去走走,不?好的时候,坐于屋里看情报。

谢昭宁跟了她两日,熟悉了她手中?的情报工作。

不?用顾漾明说,她自己主?动接了过来。

顾漾明望着她:“逆臣可是被千古后人骂的。”

“陛下是逆臣吗?”谢昭宁将桌上的情报一份一份丢入火盆里,“她不?是啊,但?比起逆臣,过之?而无不?及,后世如何评判呢。”

顾漾明也算饱读诗书,这回?说不?上话了。

她望着少女?从容的姿态,不?觉笑了,“你想通了?”

“我是个人,就?该想通。若不?是人,就?想不?通了。少傅,去见见她,可好?”谢昭宁转过身子,背映着火焰,目光灼灼,身上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

她二人,皆是锦衣玉食,可这样锦衣玉食,让人窒息。

顾漾明无动于衷,抬首望着屋顶,口中?说道:“你呀,你有?一点不?好,太过良善了。不?知这点,会?不?会?害了你。我觉得?那个荣安,寡情了些,太过阴狠,又不?如你。”

她说了一句,就?说第二句,“谢蕴喜欢的是你这张脸,还有?你的心思,若是初见荣安,她大概会?杀了荣安。”

“漾儿,这就?是缘分。”

谢昭宁回?身,继续烧情报,看到一封关于谢蕴的情报:谢相去秦府见秦思安,秦思安披衣而出,两人拉拉扯扯……

“你在秦家还安排了探子?看到两人拉拉扯扯?少傅,你这、你这……”谢昭宁不?知说什么?好了。

什么?叫披衣而出,什么?叫拉拉扯扯?

顾漾明‘哦’了一声,揶揄她:“你吃醋了?当日她与太女?勾扯不?清,还是我派人去提醒谢蕴,好在谢蕴聪慧,及时抽身,辞去少傅之?职,你该谢我才是。”

谢昭宁:“……”你不?仅在朝堂上有?一手,感情上更是有?一手。

她反手就?将情报放入火坑里,顾漾明咳嗽一声,她将其他的情报放下,转身去倒水。顾漾明自己直起身子,道:“市面上有?一本话本子,说是便是谢蕴和太女?的事情,可以看看,挺精彩的,可惜卖得?不?好,都喜欢看才子佳人的故事。”

“您怎么?知道卖得?不?好?”谢昭宁周身发麻,面前的顾漾明究竟是少傅,还是谋士,亦或是书肆写手?

顾漾明说:“我托人去卖的,人家说卖得?不?好,没?有?情情爱爱,拉拉扯扯,没?有?人喜欢看。”

“你写的?”

“我写的。”顾漾明直接就?承认了。

谢昭宁倒水的手抖了抖,水直接倒在了桌面上,“您写这个做什么??”

顾漾明半阖眼眸:“给你看,让你看看你这个姑母是怎样的人,话本子还没?去青州城,你就?来了。想来,谢蕴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最清楚了。”

谢昭宁气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最清楚了。”

“那是自然,所以我说她不?会?与什么?质子苟合。”顾漾明低低哼了一声,十分不?满。

谢昭宁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还傲娇起来了。

她转身将水杯递过去,“少傅,喝水。”

“少傅?”

睡着了。

谢昭宁叹气,将水杯放下,照旧将她身上的被子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