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接触过?”封秩皱眉问。
梁郁道:“两三年前吧,你们公司是我回国后做过的最难做的case。”倒不是说技术上有多难,主要还是人情世故很难周全,而他当时还是第三方。
“我们公司居然找过你?”
“……是找过我们公司。”梁郁纠正,继而又道:“不过,你们公司至少部分参考了我们做的方案,所以这两年你们公司的发展势头还算不错。市场、产品都没大问题,主要问题还是在人员上,你们公司的裙带关系太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改变……很难。”
封秩却拿醒酒器倒了酒,举起酒杯道:“我家现在的发展方向都是照着你当时做的方案来的,梁郁,不论你来不来帮我,我都敬你这一杯,谢谢你!”
梁郁端起酒杯与他碰杯,“封总,这件事不是你我两个人的事情,现在我也有家有口的,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乔书彦对封秩家里的情况不了解,侧头问温倾洛,“封总家的公司叫什么?”
“封晟集团。”温倾洛说。
“……”乔书彦真的震惊了,封秩居然是封晟集团的太子爷!突然觉得来这里吃饭都委屈他了!之前他在网上看到过,封秩家虽然还不是首富,但也是排在前十的,就这还说发展的不好?那老百姓咋活啊!
封秩背靠的家族企业封晟集团乃是国内医药产业的龙头公司,原身是H省药物研究院,建国后不久就成立了,出身根正苗红,乃是红彤彤的国企,鼎盛时期公司里有三个院士同时坐镇。只可惜好景不长,院士先后离世后,企业走向没落。后来,是封秩的爷爷封国明作为企业的元老,一力支撑并救活了企业,自那之后,国企混改成了民企,封国明也就成了公司的老板。
再后来,市场经济化,国内也开了二级市场,作为拥有诸多药方和药品相关专利的大厂,封晟集团成为了当时第一批上市的公司之一。后来,靠着自身过硬的技术水平和国内的发展红利,封晟集团挣得盆满钵满。
然而,近些年,随着封国明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加上自家儿子不争气,大权逐渐旁落,大企业里的人物关系千丝万缕,各自为政,再加上这几年国内医药市场频频改革,封晟集团的发展一年不如一年,若非手里还有几个常青的独家产品,封晟集团恐怕早就是外强中干了。
当然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封晟集团再差,那也要看跟谁比,并且这也不耽误人家封家几十年的积累家底丰厚。而这些事实,封秩以前不去公司,是很难感受到的。但如今既然去了公司,也发现了诸多弊病,自然也就开始着急了。
随后,又听封秩问:“你当时的方案怎么做的?”
“那个啊,我记得核心就三点吧,第一是放弃集采药;第二是开发化妆品之类的;第三是坚持研发。”梁郁道,“我电脑里应该还存着,回头找找发给你。”
“好。”
“哦对了,”梁郁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当时做了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不光有这三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员工优化方面的,但你们公司对接的负责人对这个意见特别大,我们调整了很多版都不行,最后干脆都删除了。”
其实,目前这三点封晟集团只做到了两点,也不算完全做到,集团放弃了部分集采产品,同时进行了化妆品类的研制,然而梁郁看过封晟集团这两年的财报,他们对于药品的研制工作和研发投入在逐步减少。
这边两人都来了兴致,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听,乔书彦听得一头雾水,便跟温倾洛聊天:“你和封总一起回家了?”
温倾洛道:“算是吧,其实我也是前几天才从民宿那离开到G市的。”
“那你还去吗?”
“有时间再去吧,”温倾洛看向正在认真听梁郁讲话的封秩,微微叹气,“实在放心不下。”
“那你在G市打算做什么啊?”乔书彦又问。
“打算听你的,开个设计工作室之类的,有活就干,没活儿就闲着。”说着,他露出了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乔书彦觉得他身上一时间好像发出了圣母的光辉。
温倾洛又说:“对了,我在网上看到你发的视频了,真不错。”
乔书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要是你发视频,肯定好多粉丝。”
温倾洛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露脸。”
“那露手也行啊,洛洛的手超美的好吧!”乔书彦急忙说。
“噗。”温倾洛忍不住笑了,过了会儿,又说:“你和梁郁考虑考虑也来G市吧,我和你在一起也觉得很舒服。”
“我也很喜欢洛洛,不过……”乔书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妈年初才做了胃癌手术,我实在不放心。”
尽管这段时间孙绪敏恢复得确实不错,而且复查了几次也都没有再发现肿瘤的迹象,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乔书彦不敢。
温倾洛闻言,便不再说话了。
一顿饭吃到饭店打烊,封秩才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梁郁说得口干舌燥,那瓶酒自然被喝光了,此外他一晚上喝了无数杯水,还总被封秩拉着不许去卫生间,现在只觉得膀胱要炸了。
各自回了住处后,乔书彦问梁郁:“你是不是挺想去封秩他们公司的?”
梁郁想了想,说:“我听你的。”
乔书彦闻言有些讶然,抬头去看他,却见对方一脸认真的神情,不由感到心脏被填满,于是站起身去亲他的唇,而后道:“你怎么这么狡猾?”
梁郁按住他的后脑勺,与他接了个绵长的吻,眸中染上笑意,“我哪里狡猾了?”
“封总拉着你说了一晚上,结果你说你听我的,我要是说不去,封总不恨死我了?”
“有我在,他哪敢恨你啊?”梁郁笑说。
乔书彦哼了一声,进屋去了。
梁郁跟在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将下巴枕在他肩上,“老婆。”
乔书彦脸红了,嘟囔道:“谁是你老婆……”
“昨晚谁叫我‘老公’,谁就是我老婆。”
“……你不要脸!”乔书彦脸红更甚。
“要脸哪有老婆。”
乔书彦:“……”
两人闹了一会儿,一起去洗澡了。
洗澡时擦枪走火,两人自然就做了,等都收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乔书彦懒懒地躺在床上,困得几乎是倒头就睡,梁郁却有些睡不着。
说实话,封秩的邀请他是有些心动的,封晟集团内部很乱,而这意味着挑战。他工作数年,都是在咨询公司,说得好听是给企业做解决方案,说得难听点是纸上谈兵罢了。封晟集团够大,面临的局面也够复杂,留给管理者的挑战也就是巨大的,在和封秩聊了一晚上之后,他是跃跃欲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