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萧旗一撩衣襟,轻轻松松的就追上撒腿狂奔的人,一把就抓住那人的脖领子,跟拎着个小狗崽子一样。

被抓住的那人正是偷偷来看情况的杨舒冒。萧旗想得也没错,杨舒冒就是所谓做贼心虚。萧旗是个外乡人,自己坑他就算了,若是萧旗怀疑一些,或者同他压压价,再不济问点什么,杨舒冒的良心都不会这么被自我谴责。结果萧旗那么痛快的就交钱买了一个凶邸,一点怀疑的态度没有。

其实吧,人都有个高低眼。长得好看的,总是能引起别人多多少少的保护心。萧旗长得那是相当好,一张圆圆的娃娃脸颇有些女相,他这样的长相很占便宜,属于男女都能骗到的那种类型。

这样的长相好处就是,特别容易博得别人的同情心。尤其是刚刚骗了他的杨舒冒。

萧旗痛痛快快掏钱买下自己推荐的凶邸,杨舒冒只觉得他人傻钱多,但后来越来越有些于心不忍,一想到那张眨着大眼睛的可爱脸,杨舒冒的心里就感觉实在是有些煎熬。

杨舒冒反反复复自己在心里嘀咕,人本来就够傻了,自己怎么能够在骗这么一个傻子呢?!

那房子可是棘手的很,杨舒冒有些担心看起来没啥心眼子、有些傻呵呵的萧旗。担心他就这么简单的咬钩,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房子有问题,杨舒冒当然不敢晚上过来看,只悄悄的在清晨过来看看,心说万一出了意外,自己好歹也能帮着报官,反正凶邸是他自己自愿买的,出了事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这么做,只想弥补一下自己那被谴责的良心。

“兄弟,咱们相识一场,不打个招呼就走,不合适吧!”

萧旗笑眯眯地,十分真诚。

杨舒冒只觉得自己后颈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做贼心虚的杨舒冒深知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顿时送上一张贱兮兮的笑脸。

“公、公子,您起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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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来,先吃饭。

“杨兄这么关心我啊!”萧旗话语真诚,听得杨舒冒冷汗波涛汹涌,心说这人不会要把我怎么样吧。

萧旗并不想把他怎么样,而杨舒冒脑袋里全是一些他要被大卸八块了的亏心想法,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萧旗笑叹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再说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杨舒冒深谙什么叫越和善的笑起来越阴险,自动就这阳光灿烂的笑划分到阴笑那一类去。

“别!大爷!房钱我给您退!咱们有事儿好商量!”杨舒冒特别识时务。

他后悔了。自己干嘛大早晨的过来看情况,这买房子的这个公子看着就不是善茬,哪有戾祟敢过来找他,自己这惦记可真是多余。

萧旗莫名其妙:“谁说我要退房子了?那么好的房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干嘛要退?!”

杨舒冒:“……”

杨舒冒默默的在心里下了定义,这个萧旗不但傻,而且傻得挺不正常。

大清早的空气有些微凉,萧旗虽然是条活在海底的龙,但是他确实是怕冷的紧。扯着杨舒冒进了一个小小的早餐铺,躲避凉风,也为了果腹。

一碗滚烫喷香的馄饨,小金鱼一般的游在再碗底。撒上一丝紫菜和香菜,香气撩着鼻尖,让人在这雨后凉凉的清晨好歹沾着些暖意。一叠白腾腾的糖包,撕开软弱外皮红糖四溢,甜丝丝的流到心窝,小菜配上胖乎乎的油果,还有两枚烫着手心的鸡蛋。

普普通通一顿早点,萧旗吃的很香。

他平时没有什么太多的爱好,就好吃。当然他贵为龙太子,不太会做饭就是了。萧旗到是来者不拒,什么都吃,也什么都爱吃。

杨舒冒却如鲠在喉,他哪儿敢吃。

看着萧旗风卷残云,杨舒冒终于忍不住开口。

“不是,萧兄,您到底想怎么着啊?您要是不想要那房子了,您说,咱们都好商量。”

换做平时的人,被杨舒冒忽悠着买了凶邸,若能找得到这黑心的房贩子,不把他打死算对不起祖宗。可这买房的祖宗不但对他不打不骂,还一直笑呵呵的,甚至请他……吃早点?

杨舒冒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干什么。

“别多想杨兄,我没别的意思。”

早点还剩最后一个鸡蛋,萧旗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没把鸡蛋吃掉,还热乎着,他攥在手心中焐手。

“那家铺面不错的。只是好像有些东西在里面,只能劳烦杨兄给我讲一讲里面的故事。本想再也遇不到杨兄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巧。”

杨舒冒哭丧着个脸,实话实说了:“我这不心虚么不是,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还真有点本事啊!”

萧旗攥着那个热乎乎的鸡蛋,笑道:“愿闻其详。”

杨舒冒嘴角一撇,脸色不怎么好,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那家店是这街上有名的凶邸。店主其实姓李名祎,那是是祖上的店铺。刚开始开的还不错,做点心的手艺很好,生意相当不错。

李家人丁不旺,李掌柜的堂上也故去的早,他小小年纪就挑了家里大梁。十年前,那会儿李掌柜还年轻,街坊看他孤苦,张罗给他谈婚论嫁,好像找了媒婆说了媒。不知说的哪家姑娘,也不知什么原因,反正是没有成。就是从那会儿开始这点心店铺就开始经营不善了。

刚开始左右邻居只是在夜半总听到有人敲那家点心铺的门,开始的时候只是轻轻柔柔的,后来就变成了砸门声。有的邻居不堪打扰,也曾偷偷出门看,却一出门那敲门声便戛然而止,什么都没发现。

再后来邻居们就不止听到了敲门砸门声,那点心铺里面也传出了阵阵哭嚎,一哭能哭一宿。

不堪烦扰的邻居们,开始问李掌柜怎么回事,可是李掌柜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请了道长来看,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请来的人道行不够,一个二个都说看不了,全都落荒而逃。

再后来,邻居们发现自己从观里求来的护身坠,挂在家里就能听不到了那些敲门声和哭嚎声,干脆就在自家挂满了护身坠,邻居家是太平了,可那李掌柜家更不好了。邻居们天天能看到李掌柜顶这个黑眼圈,身体越发一天不如一天,婚事都黄了,光棍儿到现在。

慢慢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李掌柜不堪打扰,只得半夜卖点心,一开始收到的都是银子,而一到白天,就全部变成树叶。

于是所有人都传说李掌柜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东西,或者干脆就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不然怎么会半夜祟敲门呢?

但具体李掌柜做过些什么,又发生些什么,这就没人知道了。李掌柜家中人丁不旺,是个独苗,三代单传。上辈都死的早,下辈还没有,更别提远亲旁支,孤零零一人越过越难。

这么一通折腾,有些嘴碎的街坊们开始暗自嘀咕,这李掌柜家,怕不是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给断子绝孙了吧?!

李掌柜的点心做的再好,也没有人敢去他的店里买东西了。生意做不下去,他又没有别的本事营生,只能是一天一天的这么耗着,偶尔给别人家的白事接点零散的点心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