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身为龙的萧旗,其实应该算是妖族。他对妖雾很熟悉,那东西应该不是妖雾。不过能在凡人宅邸中作怪的,除了这两个还能是什么?
“不是。”九道长在他身后冷冷回答道:“是个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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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给点反应啊!
居然是个魑。萧旗新鲜的不行。
在凡人的理解中,魑是山林中能吃人的妖族,轻易不会再凡世的城市中现身。毕竟城市之中又很多道观寺庙,修为低贸然闯进来是会送命的。更何况生灵太多的地方,也会对这样的戾祟产生不好的影响。
其实这只是很狭隘、很浅的理解,并非只有山林中吃人的妖族才能被称为魑,好多戾祟都能称为魑。
比如有了冤情未解决导致怨念极深的妖怪,或者身后有什么愿望没有满足的妖怪,凡是有渴求之物,执念颇深的东西,都可以称为魑。
遇到魑当然不是好事,满足不了魑那事儿可就大了。戾祟对生灵有着异常的执念,凡人总接触魑,轻则会被耗尽元气一病不起药石无医,重则会当场毙命。
萧旗想起之前的店老板,那个青年,看样子这个魑还手下留情了,没有直接要他的命,难道那前店老板跟这个魑生前有什么渊源?
萧旗之所以新鲜,是因为他们龙族天生带煞气,就连他这个娃娃脸也是。大多小孩儿都不敢离他太近,更别提戾祟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戾祟愿意主动找上来。
反应半天萧旗才醒过了味儿,自己是把别人的店盘下来了,应该是自己找上戾祟的才对。
萧旗暗叹这个戾祟有些倒霉。
九道长不动声色。
萧旗犹豫着,也不知道该动不动声色。
反正那黑风是溜了,现在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的,一阵寂静。
静默半天,萧旗才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淡定了,如果是个凡人的话,这会儿是不是该表现点什么。
比如瑟瑟发抖,哭喊着道长救救我之类的。
讲真的,这对他来说有点难啊。
想了想,萧旗觉得还是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吧,这会儿在跺脚装娇气,恐怕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神志不清。
“道长,您不表示表示吗?!”
九道长瞥来一缕凉飕_娇caramel堂_飕的目光。若那黑风在这里,恐怕就会见识到什么叫阴风阵阵。
“表示什么?”
九道长这一句话,萧旗更不知该干嘛。
看到戾祟不去抓,跟自己在这大眼瞪小眼干嘛?这怕不是个假道长?难不成九道长看出了自己的身份,不抓那些小妖怪,打算收了自己炼丹吗!
萧旗局促地搓搓手,心道不应该啊。他们龙是顶尖的妖族,自带隐藏能力加持,若不是修为了得、得道快登仙的那种道长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一抬眼正好九道长那张冰块子一样的目光,萧旗一机灵。他不会这么倒霉真的遇到这么一个,还是长得跟穆炎一模一样的?
萧旗暗暗心道穆炎带给他的心灵创伤实在是太大了,现在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
萧旗自嘲的笑了笑。穆炎都快恨死他了,就算知道自己复生,大概见到自己也会一刀剁了自己,怎么可能有这闲心跟自己逗闷子。
当然小小希望还是有点的。年少时光的相识,萧旗当然希望穆炎还记得。若他真有闲心跟自己玩这些家家酒,萧旗很高兴。
“嗨算了算了,小场面小场面。”萧旗挥挥手,关上了门。
“我倒是想问你。买到如此凶邸,该如何处理?” 九道长冷冷一句话就飘过来
萧旗怔了一下,旋即绽开一朵笑,灿烂的都要把外面的阴雨吹散了:“打算收拾收拾,弄干净了,置办点家具,然后……”
九道长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捏了捏眉心,硬壳子一般的脸上胃痛之色一闪而过:“我问的是戾祟。”
九道长口气冰冷,虽然淡淡一句提醒,但活像在骂他“谁问你过日子的事儿了!”
萧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门,那隐藏起来的角有些痒意。
他从来不把戾祟当回事儿,这会儿关心的也只是过日子的事情,竟然脱口而出。
“啊那个魑啊。”萧旗尴尬道。门外凉凉的雨气混着九道长的话音,让他不由感觉有些冷,打了个哆嗦。
其实要是他来收拾的话,更简单,一口吞了便罢。只是他现在有些摸不准这九道长的来路,他可不敢肆意出手。
零星漏出的一点端倪,萧旗还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不安。
同穆炎过去的种种,萧旗面上仿佛将一切潇洒挥去,清清淡淡抹去一切。可到底是过了一世,终无良果,说不介意那时那是假的。
直到现在,萧旗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何重生。不过他一向信奉便是想不明白就不想,就像种子撂土里要么溃烂要么发芽,时间总会给个解答。
就像现在面对了九道长,萧旗将那些沸腾的各种情绪都不着痕迹地压下去。
“恩,我到觉得没什么。更何况……”萧旗有点不太敢去看九道长,挠挠脑门讷讷道:“这不有个现成的道长嘛!”
九道长挑了挑眉毛。他生的有些邪气,一双凤目高高扬着,眼角噙着些妖异魅色。薄唇微阖,血色很浅,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好看是真的好看,却绝不魅气。他不笑则以,若真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胃底生寒,好像一眼看穿人心那样,看着可怕。现在的他一丝笑纹都没有,不现优雅只觉得威严,睥睨众生,高高在上。
这么一挑眉更像穆炎了。萧旗不由自主往后躲了躲。见到这个九道长的第一眼,那重生后本是隐隐的焦灼和不明所以的无力感,一下子迸发出来。
不会吧。他怎么可能……
萧旗吞了吞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
“那个,当然费用好说。”他龙太子就算是离家出走最不缺的也是钱。
九道长的眉毛越挑越高,似乎不是很满意他这个条件,顺手拿起那柄黑色拂尘,漫不经心的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