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颂摆手,茉儿识趣的起身退下,人在屋檐下,适当弯腰又何妨,他这是能屈能伸真性情!
贺玥被拥抱在宁如颂的腿上,烟紫色的裙摆散在他膝上。
他接过贺玥手中的绣棚,指腹拂过不成样子的仙鹤,问道,“精神头刚好些,怎么不多休息会。”
“臣妾这两日睡的够多了。”贺玥合上案几上的绣样本子,轻声回他,“而且给殿下绣个帕子费不了什么心神。”
不用心绣的帕子,当然不会费心神。
“怎么绣帕子,不绣腰封?”宁如颂温着嗓音问她,手里轻掐着贺玥的腰把她往自己方向带了带,霎时间两人贴的更为紧密,容不下半点空余。
腰封对宁如颂而言有着特殊含义,它本身代表着贺玥的一种心甘情愿,曾经她不愿意给他绣腰封,他恼怒之下放她离去,后来他把她夺回,过了一段时间她也愿意温秀的给他绣腰封。
该是他的,任谁来也夺不走,腰封是,贺玥更是。
白回显心中想的是有几分道理的,宁如颂一生下来就是天潢贵胄,何皇后和靖穆帝的嫡子,他想要什么,旁人不给,他便去夺,恣肆冷戾。
太子的性子十足的强横,因为他不需要去屈就任何人,也没人敢在面上不喜他。
贺玥楞了一下神,宁如颂曾经在冯府说的话徘旋在她脑海里。
“绣腰封做甚?!在祭日之时烧给你那死去的先夫吗?”
“是怕他在底下不体面吗?还是他死的时候太过不体面,你要给他找补回来。”
她的心口闷堵起来,将脸依偎在宁如颂胸膛处,鬓边珠翠摇晃,手轻攥着他的衣襟,“臣妾绣不好腰封,厌恶了,就不想绣了,帕子简单好上手些。”
贺玥腕间的玉镯衬着她的手腕伶仃白润,宁如颂牵起她的手,摩挲着她腕间的皮肤,“玥玥即厌恶了绣腰封,那便不绣了,随玥玥心意就好。”
总归只要她愿意绣,不论是腰封还是帕子都是一样的。
宁如颂的手上移,碰触到了那个玉镯,他将视线停在上面,这个玉镯的品质一般,他没见过,语气温然,“这玉镯品相不好。”
“合眼缘罢了。”贺玥泰然自若的将手收回。
她这般说,宁如颂也不再过问,只是拥着她,抬手触她额头,没有发热,他慢身说,“睡之前玥玥再服一道药,过几天全好了,孤带你去行宫别苑。”
宁如颂好似哄幼童一般的温声哄她,手还轻抚着贺玥的腿部。
暖阁外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一封绝笔信,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通禀,荷阁的潘承徽自缢身亡了,尸身还摆在荷阁的正厅里,无人敢动。
潘承徽身为太子嫔妃自缢乃是大罪,该按承徽的规格下棺安葬还是以罪人的身份草草下葬,这都要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定夺。
小关子见他那副模样,将他拉到一旁,低斥一声,“蠢才,死去潘承徽哪比得上太子妃,你这会儿进去打扰,保不齐会受太子殿下的罚,你还是在外头等着吧。”
小太监呐呐点头,感恩戴德的谢过小关子,“多谢关公公。”
第82章 天生薄凉
长信殿暖阁的美人榻规制比碧院大上许多,宁如颂揽抱着贺玥坐在上面还有大部分的空余。
小关子呈着药盏小心的进了暖阁,在案几旁边跪下,“太子殿下,太子妃,晚间的药好了。”
太医那边数着时辰煮药,细细的看着火,好好一有品阶的太医倒是成了烧火婢。
药被宁如颂端在手里捧在她面前,贺玥自觉的拿起羹匙,喝了几口,她的眉就蹙起来,直径拿过药盏自个几口闷掉。
天姥爷!慢慢喝简直和受刑没区别。
跟着小关子一起进暖阁的小桃子赶忙献上一碟果脯,用作压苦味。
宁如颂捏起一个递到贺玥的唇边,清华的面上隐带着温和,“玥玥,吃个果脯,压压苦味。”
小关子垂着头,心里是说不出的百味交杂,他跟着太子殿下这么些年,头一次见太子对一个女子温清成这副模样,本以为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哪曾想大半年过去,殿下对太子妃的恩宠一日大过一日。
贺玥一连吃了几个宁如颂递过来的果脯,抬手止住了宁如颂还欲投喂的手,“殿下,够了。”
“嗯。”宁如颂颇有些遗憾的将手头果脯搁回原位。
玥玥吃果脯的样子实在乖巧可人,他不由自主的想喂一些。
可能是这药带有安神的作用,不一会贺玥就犯起了困,清丽艳姝的小脸一点一点的往后仰去,最后依靠在宁如颂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宁如颂抬手用薄毯子将贺玥盖起,越瞧她,心里就越温热酥然,泛起的涟漪,一圈圈的扩大。
他忍不住俯身在贺玥额头上印下一吻,难得欢喜,欢喜难得。
他的太子妃,他的妻,他的玥玥。
宁如颂直起腰身,将贺玥抱起放在内殿的床上,伸手将床幔放下,幔帐层层落下,掩去外头隐隐的光亮。
…………
等太子殿下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小关子才顺势轻插了一句,“太子殿下,那荷阁的潘承徽自缢了。”
宁如颂情绪浅淡接着翻开一本折子,“按律来。”
潘家倒了,潘承徽那样高傲的世家女做出如此行径并不奇怪。
世家女大多一辈子都在为世家的繁荣做贡献,她们的命线系在世家的沉浮之上,潘承徽入东宫时,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她能谋算个好位份为家族付出。
这样的女子太多,宁如颂并不在意,权力纠葛倾轧之下,俱是一条条血淋淋的尸体。
小关子并不意外太子殿下说出的话,只是将那封绝笔信呈放在书案上,恭谨的说道,“潘氏罪女还留下一封绝笔信给殿下。”
宁如颂掀开眸子,里面漠冷寒凛,修长白净的手指挑开信封,将信纸拿出来。
太子殿下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