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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玥挣扎的睁开还迷惘的眼眸,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间屋子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处处透着简陋。
“嘶!”她坐起,发现左脚钻心的疼,她掀起衣裙,垂首一看,脚踝处划出了一道口子。
贺玥仔细的想了想,对了!是那群劫匪认错了人,把她当成了夏素灵,她倒是替人挡了一回灾。
她现在也不可能说她不是夏素灵,万一那群劫匪撕票呢,小命可只有一条。
“吱呀!”屋子的小门被打开。
小虎背着一个包裹,手上捧着装着水的木盆,见贺玥醒了,他结结巴巴的说着话,颠三倒四的,“夏…夏夫人醒了,我是小虎,老虎的虎,是首领叫我来给你看脚上的伤。”
他见贺玥不说话,一双生来就柔情的柳叶眼就盯着他,他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我的父亲是以前村里替人看病的,我从小就学,夫人放心!”
贺玥想这人质待遇还挺不错,她点了点头,声音淡淡,“有劳了。”
她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竟然连手都没有绑,其实刚开始那些绑匪是想绑的,然后关进柴房里,每天给个馒头,不饿死就好了。
可是他们看见贺玥之后就改变了想法,她这个小胳膊小腿能跑到哪里去,随便一撂就会倒,而且万一白回显不赎人,还能把她当压寨夫人,怎么样都吃不了亏,何必让她啃什么馒头。
小虎拿了一个小凳坐在床前,说话也不由自主的文邹了起来,“冒犯夫人了。”
他将贺玥左脚精巧的绣鞋褪下,然后再慢慢的褪下罗袜,小巧的脚如同金莲一般,皮肤白皙,脚踝处的伤口就显得有些恐怖,还往外渗着血。
小虎有些粗糙的手指圈住了贺玥的小腿处,稍稍带力,她的左脚就踩到了他大腿处,他一个劲的说着冒犯,额头都浸出汗水。
贺玥见他脸色通红,眼睛里透着不安,惶恐,她摇头,“无事。”
衣裙的下摆有些长,微微一动就遮住了受伤的脚踝,小虎只能无奈的将她的衣裙往上捋了捋,“能否劳烦夫人拿一下。”
贺玥拎着自己的衣裙下摆,小虎先拿湿帕子将伤口处轻擦了擦,再拿干帕子按了按。
过了一会儿,等脚踝伤口处彻底干透了,小虎才从包裹里拿出药撒上去,拿纱布包裹着。
贺玥瞧出小虎动作娴熟,确实是有真本领的。
小虎又圈着贺玥的小腿,手心都冒了些汗,将贺玥的腿放在床上,用被子盖着,“就…就先不穿罗袜了,等好些夫人再穿吧!”
小虎又腾的一声站起,“夫人好好休息,我走了!”
他捧着木盆,脚步都有些蹒跚,连忙出了屋子,走了好一会儿才返回来,严严实实的把房门给锁上才走。
脚上舒服很多,贺玥平躺在床上思考着,手顺着袖口往里探,指间触碰到了银票的轮廓。
她今天早上偷摸的把银票揣在了袖子里,人嘛,总是怀揣着几分妄想,她想着万一有机会能溜呢?
没想到她没有溜走,倒是被劫匪当做夏素灵给劫走了。
她侧了一下身子,手指拽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眼里闪烁着光,这劫匪窝总比东宫好逃,得想想法子,万一自个就能溜呢?
宁如颂现在肯定知道她被劫走了,说不定都派了人马往这边赶。
而且如果她逃走时被宁如颂抓到也没事,她到时候狼狈凄惨的哭上一哭,说自个儿被劫走,被吓破了胆子就好。
谁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自己想逃,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能逃走最好,逃不走宁如颂也没有理由罚她。
第43章 忽悠一起逃走
天亮了,晨光划破天际,将暗夜撕扯而下。
树木上结了白霜,寒风凛冽,像是零零碎碎的刀片。
白府的红绸还未扯下,正堂里头的喜字还贴着,却没有半分喜意。正堂里跪了一地的人,白回显和夏素灵,小桃子和小梨子,还有四个侍卫。
白回显肩膀上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血迹已经干涸,他全凭一股气强撑着,跪的板直。
而夏素灵的身体从来都不好,期间还晕过一次,但是被小关子派人用冷水浇醒。
小关子站在正堂,来回的踱步,双手合十,喃喃自语,“佛祖保佑太子妃安然无恙的回来!保佑保佑!”
李小书被丫鬟搀扶着来到正堂,火红的嫁衣还穿在身上,简单披了一个抗寒的西子色披风,昨夜残留的口脂都无法覆盖她唇色的苍白。
她一来就跪到了地上,苦涩恳求道,“望公公开恩,准许臣妇给家夫上药。”
小关子不善的勾出一抹冷笑,双手环着,拂尘微微摆动,“咱家为你开恩,谁来为咱家开恩,太子妃被劫,这事如果没个好结局,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李小书眼里焦急万分,可语调平静,她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太子殿下的令旨是叫家夫一直跪着,三天后如果没消息,才能行刑,可是公公您瞧家夫能跪上三日吗?还不上药怕是连命都没了!”
她的话确实在理,加上白回显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如果太子妃没有出事,他来日翻身也不是问题,小关子踌躇片刻,一甩拂尘,扬声道,“去给白大人上药吧,别说咱家是个铁石心肠之人,殿下的令旨,咱家也只能听令不是。”
小关子瞥向李小书,“白夫人去吧。”
李小书这才撑着丫鬟的手臂起身,一夜未食,她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更别提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去给夫君上药。”李小书收回手对身边丫鬟叮嘱道。
她特意带来了懂医的丫鬟,丫鬟连忙取下背着的药箱给白回显处理已经有些溃烂的伤口,只能拿小刀割去腐肉。
白回显一声不吭,倒是个硬骨头,他冷汗津津的瞧着旁边的夏素灵。
夏素灵眼神都溃散了,她本就每日都要喝药,跪了一夜,被冷水浇着,两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明显发烧了。
白回显上完药后,对着小关子一拜,“公公能否准许丫鬟给家妻瞧上一瞧,家妻本就是靠药过活,如今怕是快不行了!”
小关子心里头瞬间舒畅,白回显是谁!曾经的当科状元,有一段时间大批儒生奉他为圭臬,而儒生最瞧不起的就是他们阉人,这回白回显朝他一拜,他扭曲的快意瞬间在脑子里冲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