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要放假了，但他们还是必须先回白塔。不过向导人少，安排起来比哨兵那边快上一些，所以萧白缈早早就回了办公室。

他把门一锁，脱下的作战服随意一扔，就光着身体走进了办公室的浴室。

浴室里有个浴缸，是萧白缈当初自费安装的，他抬腿躺了进去，任由温热的水流漫上来，疏解着身体上的疲乏。

结合热类似于萧白缈曾经经历过的发情期，总之就是这几天随时都可能再度爆发，萧白缈正盘算着等会儿再去医疗区拿几支镇定剂，就听到浴室外突然传来滴的一声响。

萧白缈：“……”

办公室门上的密码只有他自己和闻声知道，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开门的人是谁。

果然片刻后，浴室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哥哥？”闻声从门缝里探头进来看了一眼，然后才闪身进门，“你果然在这里。”

萧白缈不理他。

“我们才刚精神结合……正是最需要彼此的时候，你就丢下我跑了。”闻声趴在浴缸的边缘看着萧白缈，“这会让我觉得很没安全感，我会得分离焦虑的。哥哥……”

他的指尖拨弄着水面上绵密的泡沫，小声问：“你也不好受吧？”

萧白缈默然。

他确实不好受，结合初期的觉醒者非常需要另一半的陪伴，占有欲和两人之间的连接让他们无法忍受分离，眼下他看起来还算镇定，实际心里的焦虑并不比闻声的少。

所以他没有拒绝闻声的靠近。

闻声也察觉到了萧白缈的默许，自告奋勇要帮他涂沐浴露。不过鉴于萧白缈一直没和他说过话，可能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所以闻声在下水前先把自己的精神体召了出来，让它陪着萧白缈玩。

在闻声周到的服务下，萧白缈的态度缓和了一些。

“哥哥，你晚上想吃什么？”

萧白缈靠在闻声的怀里，一边和雪豹玩着搭爪游戏，一边淡淡开口：“预谋多久了？”

相处两年，萧白缈终于开始赞同系统对闻声的评价了，他确实很聪明，懂得用伪装，而且天衣无缝。萧白缈和他生活了两年之久，愣是没看出他的单纯和柔弱是装的，结果没想到……他以为的小白菜，其实是只不知道揣了多少心眼子的小狐狸。

怎么说呢？有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萧白缈知道自己想法不对，他不该要求一个从小就历经世事的少年保持天真单纯，也不该要求这样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无条件地信任自己，他心里明白，只是还是有些失落。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真的对闻声付出过感情，他真心对待了对方，所以在潜意识中，也在期望对方能真心对待自己。

但其实就算闻声对他没有真心，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什么。

他是自愿的，但他不能要求别人也和他一样自愿。

闻声闻言却是呼吸一窒，片刻后低声道：“哪有什么预谋？只是抱着必死之心博了一把而已，你不知道，昨晚你骂我的时候，我真的吓死了。一想到你有可能会离开我，我……”

“装。”萧白缈不为所动，“继续装。”

“真的！”闻声的声音有些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如果真的连你也不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人一辈子那么长，我再也找不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真心对待别人。大概永远都只能是一个人了。”

“哥哥说我预谋，可其实我自己也在怀疑，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会爱上谁，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对你有欲望，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也忍耐过，但就是……对不起……”

闻声低头把沐浴露抹在萧白缈的肩膀上，除了昨晚的一点点小手段，他真的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剖给萧白缈了。如果说昨夜以前他还对是否要对萧白缈交付自己有所怀疑，那么在他停住动作，利用那个向导诱发自己的结合热的时候，这个困扰他多时的问题就已经有答案了。

萧白缈听着他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淡淡地问：“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闻声犹豫了一下。

萧白缈抓着浴缸的边缘，作势要出去。

“等等哥哥！”闻声拽住他的手腕，“有一件事……不过和哥哥没关系。”

萧白缈回头等着他继续。

闻声迟疑片刻，终于道：“那个等级测试……我一直没尽全力。”

“所以？”

“所以我的真实等级……可能要比现在高一些。”

萧白缈：“……”

闻声眨巴眨巴眼。

这事确实和萧白缈没什么关系，他刚刚也有一瞬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不过一想到萧白缈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人，而眼下，这段感情还没开始就要面对事关生死的考验了，坦诚的赢面总归会更大一些，不管有关无关，说出来总能讨个印象分。

萧白缈一脸冷漠。

身为觉醒者，当然是等级越高越能得到优待，在这种前提下，闻声居然还藏拙？甚至连系统都骗过了。

转念一想，系统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它更像一个监视器，能看到这个世界的动态，但照不进人物的内心。

萧白缈也不太明白闻声的用意，他静静等待着闻声解释自己的用意。

“我不想让白塔插手我的感情。”

萧白缈：“……”

堂堂世界主角，宁愿忍辱负重低人一等也要隐藏实力，为的竟然只是逃避包办婚姻？

萧白缈不相信。

但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至少说明闻声做事有自己的想法，他可以不用替他操心那么多了。

这一点上，萧白缈还是很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