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主人，有什么需要传达的事情吗？”温辞秋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待简云的吩咐。

简云露出一个邪笑说道：“背叛我。”

“主人……”温辞秋一愣，“是辞秋哪里做的不对吗？还是……辞秋由您创造，您教导我，交给我各种技能各种知识。我的一切由您赋予，我也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乃至生命。但辞秋……做不到背叛您。”

简云放下手中的罐子，走到温辞秋面前，摘下右手手套，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像是很多年前，温辞秋身高才到简云胸前时一样，她常年温暖的手拂过他的脸颊，就带给了他未来十余年的春风。

“你做得一直很好，辞秋，你是最值得我骄傲的一个。”简云的手指摩挲着温辞秋的嘴唇继续说道，“但我需要你这么做。我想要洗白我的身份，这将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换句话说，这是我的命令。”

温辞秋点点头，躬身说道：“遵命。”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温辞秋都会遵从，无论对错，全心全意。

在温辞秋准备起身抬头的瞬间，简云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揪住了他的领带。

仅仅是在他额头上轻轻的一个吻，简云便看到眼前清秀而温柔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红晕。

“主人……”温辞秋讶异地望着简云，眼中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

其实温辞秋有句话说得没错，他确实和简云的蛊虫十分相似。

她亲手挑选合格的蛊虫，而后她引导它，给予它养分，让它在那一个小小的罐子里伤痕累累，最后再安抚它，给予它新生，它终会将她视作神明，视作生命的意义，视作它的一切。

每个五毒弟子都将经历这样的过程，而且是数次，灵蛇、风蜈、圣蝎、玉蟾、天蛛、碧蝶。它们遵从着一切来自神明的指令，冲在最前方，为他们抵挡伤害、承受攻击、守护着他们，在必要的时刻将自己献祭，用生命成为他们战斗中的一环，而下一个与它们的前辈一样，只会被按照物种分类，甚至不曾有过单独的名字。

它们是五毒弟子最忠诚的伙伴、最勇敢的手下，最虔诚的信徒。

第二十七章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加入了他们?

“救我！”简云连接了体内与巴基的羁绊，发送了模糊的信息和地址，便再次切断。

“主人。”眼神中充满不舍，他自然清楚简云接下来要干什么。

简云抬手为温辞秋整理好凌乱的衬衫，小心翼翼地为他打好领结，在他的鬓间落下了一个吻。

“我会回来的。”简云说的自然不是这个破山洞，而是这个世界，“快走吧，免得受伤。”

温辞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简云打开手机发送了信号，索科维亚九头蛇的基地里，数颗导弹精准锁定。

“按照他们说的做，就有机会摆脱他们的掌控。”巴基正在遵照亚历山大·皮尔斯的指令一拳接一拳落在史蒂夫的脸上。

“救我！”脑海中简云的声音响起，模糊而凄厉，是她出事了。即将再次落下的拳头顿在了半空中，他丢下史蒂夫就要离开飞船。

一块碎片随着飞船的解体砸下，砸破了下方的舷窗，将将两人都带入了下方的湖水之中。

“他是你曾经的朋友。”简云的声音在巴基的脑海中再次响起，巴基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下潜，将失去意识的史蒂夫捞到了岸上。

简云站在不远处，看着导弹一颗颗落下，将这里炸得粉碎，碎片从她的脸颊旁略过，刮出一道道血痕又很快消失。

换上战损捏脸，转身趴在了地上。她感受得到，巴基在一点点靠近。

身后爆炸还在继续，似乎是要将这周围山也随之移平一般。

“简！”巴基不顾爆炸追随着意识中的指引在废墟之中寻找简云。

简云听到他的声音，才慢慢爬起身，抖落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

巴基想也没想，冲到简云面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快走。”简云的声音喑哑而虚弱，在巴基的耳边气若游丝，“随便去哪儿……离开这里……”

在一处偏僻山林小屋内，巴基换上了房中的衣物，有用手套将他的机械手臂遮挡了起来。

这里的每一个场景他都觉得似曾相识，记忆也在一点点被唤醒。

简？没错，她是叫简，但她是他的……心理医生？不，好像是老板……可能还是老师？

无论如何，他记得在这里的数次约会。他们在山顶看日出，在湖边钓鱼，在草地上野餐，在星空下……

“我记得这里……”巴基走出房间，看着简云将衣物丢进炉火里焚烧，“我和你，在这里……约会？”

“没错。”简云并不避讳，“你的确……记得这里。大约是他们的洗脑过期了。但你所记得的这些记忆，也都是假的，这些不是你本身的记忆。”

的确，一个人不应该拥有很多相似但属于不同身份的记忆，但他并不排斥这些记忆，比起关于那个叫史蒂夫的男人的回忆，他更愿意寻找关于简的一切。他在她的身边感到安心、亲切，就像回到家里一样，有着什么东西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十分的舒适。

其实相比起这些记忆的真假，他更想知道，这些记忆是怎么来的，而简云是否也拥有有关他的记忆。

“你也有……相似的记忆吗？”巴基在简云身边坐了下来，他贴得很近，就像他记忆中那样。

不过，记忆中更加放肆，他枕在她的腿上，望着燃烧的炉火，贪婪地嗅闻着她身上独特的神秘气味。

“九头蛇将我们的意识投入到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虚拟世界里，才有了这些记忆。然后他们在我面前折磨你……”

“S　yu　d　remember　me.”巴基抓住了简云话语中的重点。

“I　d.　”简云转头避开巴基的目光，“但我以为经过洗脑，你不会记得我。虽然记得我也不是件好事。”

巴基怔怔地看着简云，他很想告诉她，她错了。他很庆幸他记得简云，更感谢她引导着他逃离九头蛇的掌控：“那后来呢，你没有被洗脑？”

简云摇了摇头说道：“我……我放弃了反抗，加入他们。他们需要我的能力，自然不会给我洗脑。他们……只会让你忘记……”

“我很抱歉……”巴基也不知道他在抱歉什么，或许是他曾经忘记了那些回忆。

他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亦真亦假，是在幻境中的真实经历。简云截取了自己的脑电波，创造成幻境，再将巴基的意识投入其中，形成虚假的记忆。

简云在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当时创造的场景，在里面发生的事情，这些记忆自然也随着蛊虫之间的羁绊流入了巴基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