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浅已经盘膝坐下,他因为强行施展这针术导致身体内息混乱,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尽快恢复能够保全他与周瑜的实力。
看了周瑜和孙策一眼,乔浅便闭目调息起来。
“伯符,你可是醒了?”周瑜小声的问道。
“公瑾?”孙策哑声问道。
周瑜激动道:“是我,”说着,拿了一杯水小心的喂孙策喝下。“伯符对于遇刺之事还记得多少?”
孙策闻言却沉默了下来,暗沉沉的眼睛中不知道划过什么。
“伯符?”周瑜急道。
孙策自嘲一笑,摆了摆手,“公瑾,我知道是谁害我。”
周瑜惊讶的瞪大眼睛,脚下踉跄了几步。
孙策苦笑,“公瑾,你不该回来啊,何苦趟进这趟浑水里。”
随即,孙策将他是如何发现有人图谋他的性命,又是如何发现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事情一一说出,而他这次遇刺竟然也是因为他的动作被有心人察觉,想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
“公瑾,我不甘心啊。”孙策怔怔的说道,眼角边滑下一颗泪珠。
“伯符。”周瑜握着孙策的手,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时,已经调息好的乔浅睁眼说道。
孙策这时才发现屋中竟然还有一人,是周瑜的妻子,小乔。
只是这时见到的小乔给了孙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是因为乔浅的话中之意没有深思。
“我为你施针强制你清醒,付出的代价是你只有三个时辰的性命。”乔浅解释道。
“伯符,我……”周瑜讷讷的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为别人的命运做选择,他不知道孙策会不会怪他。
孙策费力的举起手,制止了周瑜的话,“公瑾不必多言,我自知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乔和几个儿女,是我对不起他们。”
“伯符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们。”周瑜坚定的说道。
孙策点了点头,看向周瑜,眸中神色微闪,最终下定决心说道:“公瑾,你是不可多得的良才,我希望你能一生留在江东。只是如今你已经趟进这趟浑水之中,以我对孙权的了解,他就算不取你性命也必不会重用于你。”
微微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到时……公瑾的一身才华埋没是我所不愿见,若是在这江东不如意,你便走吧,带着小乔一起离开。以公瑾之才,这天下大可去得。”
“伯符……”周瑜低声泣道。
乔浅听闻孙策此言,眸中划过一抹莫名的神采,这孙策实在让他出乎意料。
“孙权此人才能上或许比我强,但是他私德有亏,若是我江东交于他的手上,也许会有更大的发展,只是日后我孙家众人怕是寝食难安。”孙策低声道,“所以,公瑾无论如何定要击杀此獠,还我江东孙氏一份安宁。”
周瑜重重的点头。
叹息一声,孙策苦笑:“只是到时,公瑾怕是要成为江东的罪人了。”
周瑜摇了摇头,“周瑜定不负主公所托。”
乔浅闻言眼皮跳了跳,周瑜杀了孙权之后哪里是成为江东罪人那么简单,若是他不在周瑜身边,怕是要搭上一条性命去。想及此,乔浅看向孙策的目光也变得不善起来。
孙策急喘两口气,他已经感觉到他所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拍了拍周瑜的手,说道:“公瑾,去叫人。”
周瑜应下,转身往门外走去。
乔浅的手指在那两名软倒得侍女鼻下一挥,皱着眉头斥道:“在吴侯面前侍候竟然还如此不经心,现如今是什么侍候,你们这些贱婢竟然还在躲懒。”
两婢迷迷糊糊的如同刚刚从瞌睡醒来一般,惶恐道:“是婢子的不是,请夫人恕罪。昨夜婢子二人守了吴侯一夜,实在是有些乏了。”
乔浅不快的挥了挥手,“你们下去歇着吧,去唤了大乔夫人来,吴侯刚刚苏醒,要有个贴身人照看着。”
“是,多谢夫人不怪。”两婢子对视一眼,一个仍然留在屋中,另一个匆匆的往后宅走去。
乔浅看着这一幕,眸子微微一眯,这吴侯府的确不太值得信任。
周瑜已经吩咐了士兵,将孙策帐前之人一一请来。
最先到来的便是孙权。
孙权走进孙策的寝室,便看到他大哥已经醒来,正由大乔服侍着用参汤,而他们的母亲吴国太已经坐于孙策榻边。
眸色微微一闪,孙权便上前行礼问安。
孙策挥了挥手,喘了两口气。
孙权站在一旁暗暗的观察孙策,眼神微转便看到了站在孙策身侧的周瑜,看着他满脸的关切之色,眸中更暗沉的几分。
不一时,江东的名士,将领都已经聚集在了孙策身前。
孙策轻咳一声,抬手让大乔扶他坐起,轻轻的倚靠在大乔的身上,闭了闭眼,喘匀了气息,他才说道:“天下方乱,以吴越之众,三江之险,足以观其虎斗成败,万望诸位助吾弟孙权成就大业。”说着,他从枕边拿起印绶,示意大乔扶他坐直,对着孙权招了招手。
孙权上前几步,神色莫名。
孙策拿着印绶,亲手为孙权佩戴好,轻声说道:“率领江东兵众,决战两阵之间,,横行争衡天下,你不如我;但举贤任能,使其各尽其心,用以保守江东,我不如你。你需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说着他深深的看了孙权一眼。
孙权听闻此言痛哭不止,拜受印绶。
孙策看向吴国太,这女人虽然并不是他亲生母亲,却是他母亲的同胞妹妹,因而对于他们兄弟一直是极好的,在母亲亡故后,他们都是将吴国太当做亲生母亲看待的。
只是想不到……
孙策摇摇头,将那些念头都甩出脑海,只是对吴国太说道:“儿命不久矣,不能侍奉慈母,今将印绶付弟,望母亲能够朝夕训之。父兄旧人,慎勿轻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