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特地背了个包, 手?机放在包里, 上车时随手?放在旁边,被撞后就?再也没见着。
而且她还得庆幸, 因为早上想着要爬山的缘故, 她特地穿了双运动鞋, 不然连一个人走山路都难,更别说背着奚舟律跑了。
洛月卿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该哭,扭头看向旁边的奚舟律, 苦笑道:“奚总你带手?机了吗?”
奚舟律反应有些迟钝, 好?一会冒出两个字:“没有。”
此刻的她狼狈极了, 左边脸颊全是血迹, 衬衫也沾染了大片红, 扣子在摩擦中没了两颗, 敞开的领口露出锁骨上的青紫痕迹。
她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看见了, 故意留在那儿的。”
洛月卿想起信号定位器之类的东西, 面色稍缓, 又忍不住摇头,泄气道:“那你的人?怎么找到我们?”
提到这事, 奚舟律并?未多说,只?是摇了摇头, 嗓音嘶哑道:“会有人?来?的。”
既然对方如此笃定,洛月卿也不多问,眼神停留在奚舟律额头,不免露出几分担忧,挪近到奚舟律身边,皱眉道:“你额头……”
奚舟律缓过劲来?,便很快就?回答道:“没事,血止住了。”
“拿水洗一洗?”洛月卿看向被丢在地上、紧紧拿了一路的矿泉水。
“不用,别浪费水,”奚舟律嘴唇苍白且干涸,血痂凝固在上头,每次开口都显得格外艰难。
她又问:“你手?怎么样?”
虽然洛月卿没有主动说,可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左手?比右边无力许多,几次差点掉下来?。
洛月卿突然就?笑起来?,桃花眼带着揶揄,便道:“有点疼,今晚可能动不了,不过……”
“右手?还是没问题的。”
她这人?就?是这样,该正?经的时候,偏偏就?想要胡闹,奚舟律不知该说她不正?经呢,还是把责任归结为?Alpha的本性?,即便在这个时刻还想着这种事。
奚舟律毫无形象地白了对方一眼,但却也因此稍稍放松了些,后靠向粗糙树皮,后背得生疼,却不见起身。
旁边的洛月卿看得好?笑,前些天她们还在私人?游艇上钓鱼,住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和一群注定要继承家产、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一小撮人?聚会聊天。
现在呢,她们就?已?经开始在郊区的树林里逃亡,不知先找到她们的是敌人?,还是奚舟律准备后手??
“你笑什么?”奚舟律本想闭眼休息一会,却被旁边人?的笑声吸引,只?能掀开眼帘看向对方,眼神无奈。
这人?怎么就?不会怕呢,之前被自己威胁也是,现在也是。
洛月卿却不答,反而道:“奚舟律,你打不打算先告诉我,这位害得我们要在深山老?林里打野战的这位幕后黑手?是谁?”
奚舟律听得眼皮一跳,又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怀疑洛月卿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越是紧张时刻,越喜欢胡来?,她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是有迹可循……
掉落在地的矿泉水被捡起,洛月卿有些别扭地拧开瓶盖,递到奚舟律唇边,又道:“这总不算是浪费了吧。”
“奚总你润润嗓子,再细说。”
浅灰蓝的眼瞳倒映着对方身影,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轻佻模样,汗迹还留在额头,却好?似方才的事情已?经翻盘一样。
虽然觉得对方很不合时宜,但奚舟律还是被对方所影响,不再紧绷着神经。
她低头浅浅抿了一口,可能还没有一瓶盖的量就?停下,心想洛月卿迟早要知道,现在提前说了,也能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所以,她休息了一会就?开口:“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洛月卿并?不着急,知道奚舟律是个极谨慎的性?子,若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便绝不会轻易定下结论,现在能说出来?,估计也有些证据了。
她拿回矿泉水,和奚舟律一样,浅尝了一口就?停下,然后拧紧瓶盖,握在手?中,从不远处看,就?和没喝过一样,还是满满当?当?一瓶。
奚舟律停顿了下,眉头紧锁,低垂的眼神压抑着复杂情绪,最后终于开口:“我觉得和之前绑架我,导致我站不起来?的人?有关。”
洛月卿一愣,没想到能牵扯到那么远,不由道:“难道你们之前没处理干净?”
不应该啊,好?歹是大名鼎鼎的奚家,能让下一任继承人?被绑架就?已?经是极丢脸的事,怎么连罪犯都没找到。
“抓是抓到,可是我觉得不止于此。”
奚舟律深吸一口气,又低声道:“当?时被揪出的人?,是爷爷的二?哥。”
被丢在角落的记忆被翻出,当?年奚家动荡时,这奚老?爷子的大伯和二?哥,可是其中最有可能夺权成功的人?,没成想最后杀出个奚老?爷子。
洛月卿突然来?了兴趣,便问道:“他们居然还在?”
“爷爷的大伯当?年夺权失败,一直郁结于心,没两年就?去世了,但另一个……”
“老?爷子念二?哥幼时对他多有关照,不仅没有将他赶走,还把他安排在公司里。”
奚舟律缓了口气,又道:“我幼时也经常见到他,看起来?是个待人?亲切温和的老?人?,没想到他一直无法释怀。”
洛月卿诧异:“结果他把你绑架了?不对啊,冤有头债有主,他要报复奚老?爷子,就?该绑架他啊!绑架你做什么?实?在不行,绑架奚云庭也行啊。”
奚舟律摇了摇头,解释道:“据他交代?,爷爷那儿的安保更严密,奚云庭明显不受爷爷待见,所以干脆毁了最受老?爷子重视的继承人?,让他尝尝每日都在懊悔痛苦的日子。”
洛月卿眨了眨眼,被这个逻辑震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坐到奚舟律旁边,伸手?勾住对方垂落在旁边的手?,过分苍白的纤长手?指被握住,从指尖到末尾,一点点被捂热。
奚舟律扯了扯唇,对她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但比刚才的阴郁模样好?了不少。
奚舟律又继续道:“但我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或者说……隐藏了什么。”
“比如?”
“比如策划绑架的人?,不止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