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双刃剑,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时?才能?放心,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口舌唾沫逼死,”阮鹤显然想得更多。
钟觉予又点头,却不再说些什么,又踏步向前,走向一糕点铺。
那铺面热闹,哪怕是晚上也有十几个人在排队,里头还传来一阵阵甜香。
李时?归挠了挠脑袋,实在不明白,小道长都被洛家带走了,殿下还要买什么糕点,她?自个又不吃,难道是睹物思人?
这样一想,李时?归又觉得有点心酸了,她?们殿下好不容易醒悟,不再受皇帝太?子压迫,结果又冒出个洛家来。
她?连忙上前掏出怀里的银子,从末尾给?到最前头。
这集市中的规矩也是可以变通的,只要银两给?的足够,钟觉予瞬间就从最后一个站到最前排。
站在旁边的李时?归大手一挥,便道:“店家,都给?我们来一份。”
那店家自然欢迎,连忙笑着打包起来。
再等一会?,钟觉予就拿到了几个牛皮纸包裹的糕点,李时?归本想帮她?提,她?却不肯,自顾自又往前头走。
阮鹤、李时?归连忙跟上。
走完大道,又绕入小路,左转右拐下,便走入一宅院外,门匾上赫然刻着两个大字洛府。
这府邸看着不似公主府奢华威严,白墙青瓦,边缘有竹林探出墙外,偶尔走过的家丁都穿着交襟青衣,好似书生模样。
阮鹤、李时?归不明白殿下要做什么,只能?跟着钟觉予又绕到府邸侧边,然后看着殿下站着墙外,好似在听里面的动静。
这是……
钟觉予却不解释,只能?转身对她?们说了句:“你们先回去,明早让马车停在近处等我。”
话毕,那她?退后一步,继而一个踏步猛冲,右脚往地上用?力一蹬,左脚再踏白墙,几乎是瞬息间,那只空着的手已攀上墙瓦,再用?力一蹬,衣袍被掀起,整个人如竹叶般轻盈,落入小院之?中。
因是偏院,这儿并未点起烛光,于是借着浓黑夜色,那一袭黑袍彻底隐没其中,向其他地方走去。
墙外的阮鹤、李时?归被这举动震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殿、殿下这是……”李时?归张大了嘴巴,说话都结巴了。
她?们的殿下,可是皇帝亲封的德宁长公主,除圣上、太?子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金之?躯,居然!居然偷偷翻墙遛进别家宅院!
“这、这!”
李时?归抬手又落下,又僵着脸冒出一句:“敢情殿下一声不吭带我们绕了半天?,是为?了翻墙去找小道长。”
还装得有模有样的,害她?真的以为?殿下被气出毛病了,现在想来,因是不好意思和她?们说这事,好歹是个长公主,居然要偷偷翻墙去找情人。
再看阮鹤,她?居然快步向前,然后扯着袖子往白墙擦,那浅灰色的脚印顿时?被掩去。
若是钟觉予还在这儿,必然会?夸她?比李时?归聪慧得多,领悟她?为?什么将?她?们带出门。
阮鹤转身,又抬脚用?鞋子将?刚刚踏出来的脚印抹去,这下便再没半点痕迹。
而李时?归还像个木头似的,她?眨了眨眼,呐呐冒出一句:“你怎么懂这些?”
阮鹤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以为?你之?前偷偷翻墙、遛出宫去,是谁帮你处理尾巴?”
怪不得那么熟悉,原来早就做过无数次。
李时?归不由讪笑,忙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
阮鹤嫌弃地瞧她?一眼,只说:“快走,明儿还得来接殿下。”
“那、那今天?的事呢?”李时?归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阮鹤却反问?:“你瞧殿下有半点担忧的模样吗?”
“你是说……”
“殿下恐怕早有打算,今儿只是下了决定,”阮鹤露出几分?了然模样,又说:“我们只管听殿下的就是。”
洛家府邸极大,从前朝就开始不断扩建,如今已是京城里最大的几处宅院之?一,就算是族中子弟,从小在里头生活,也不免偶尔走到从未去过的陌生小院。
不过幸好钟觉予机敏,暗中跟了几个仆从绕到后院,又按照洛月卿之?前的提示,找到一间种着高大桂花树的院子里。
她?并未忙着进去,反而侧耳听了下,确定里头没有对话声,才去推开那扇只是虚掩上的门,继而转身将?门关?紧,而后才看向里头。
许是今天?派人打扫过,许久未住的院子不曾变得破旧,用?青石铺成的路径被水泼过,如今还未彻底晾干。
房间连着烛光,少女身影映在纸糊的木格窗上,依稀能?瞧出对方姣好的曲线。
一路赶来的钟觉予却在此刻踟蹰,一时?没有走向里头。
知道洛月卿心里憋着气,白日里在公主府时?,她?就几次要站起,怒斥对面两人,可却被钟觉予一次次牵着手压住,洛月卿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结果就是一个好。
若不是钟觉予暗中在对方掌心写下放心两字,洛月卿早将?桌面上的棋盘掀翻,大骂这两人痴心妄想。
可在钟觉予的阻拦下,她?只能?借着告别的机会?,告诉钟觉予她?小院的位置,然后跟着洛家父子离开。
让洛月卿不明不白生了那么久的气,就算是钟觉予,也有些担忧。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一直呆站在这儿。
钟觉予深吸了一口气,继而往里头走。
房间门不曾锁上,如同?外面一般,就好像在等钟觉予的到来。
不过,这人还是抬手敲了敲门,表示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