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皇帝摇摇头,叹道,“你怎么就没听明白,朕要是交给你能?安心,朕还至于交给旁人?吗?”

他说着,又觉得如此威逼没有什么意义,遂将情绪往回收了收,答道:“我打算交给砚初来试试。你啊,就暂且先在?这御史台好好干着吧。”

闻言,李珣袖下的手?骤然攥紧,额角处青筋暴跳。

又是他……所以刚才那张纸上写的事情难道是……

他强忍着愤怒,克制着情绪说道:“父皇,儿臣听闻裴兄他今日回府时忽然得了重病,恐怕……难担重任了。”

“重病?”老皇帝闻言惊坐起身,对着一旁的公公问道,“朕听闻朕的五弟现?在?在?端亲王府内,可是真切?”

公公屈膝回道:“回陛下,五王爷确实是暂住在?了王府内。”

闻言,老皇帝松了口气,冲着他摆摆手?,说道:“有五弟在?就没事了,他医术了得,此前亲王的毒也是他解的。既然如此,你先下去替朕办点事,回头往王府里?送些东西,作为慰问。”

公公应声下去,寝室内只剩下老皇帝和李珣两?人?。

此时,李珣的心中只剩下了浓浓嫉妒和恨意,他佯装顺从,试探道:“儿臣遵旨,是儿臣不孝,让父皇忧心了,这么晚还在?处理这些事……”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骨肉,被自己这样磋磨,老皇帝心里?也过不去。

他冲李珣招了招手?,说道,“朕知道你尽力了,但?此事重大,关乎到社稷百姓。朕一会?儿同?姜丞相再商讨商讨。”

“若是之?后交由砚初来代管,你也可以在?一旁学着些。端王府里?都?是我们自己人?,砚初不会?有旁的想法的。待你能?担当得起了,他自会?退回去。”

烛火摇曳,李珣的脸埋没在?无光的阴影中,早已冷得像刺人?的冰霜。

他应声往老皇帝身边走去,暗暗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打开了瓶盖。

“父皇。”李珣沉着气息,忽的问道,“父皇最近诸事操劳,想必睡得也不大踏实。”

“嗯。”老皇帝往后靠在?躺椅上,闭目舒了舒气,“也不知朕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能?歇息呢。”

李珣走上前,黑影笼罩在?老皇帝的身上。他看?着卧靠在?躺椅上的老人?,猛地将手?里?药瓶的东西塞进他嘴中,紧接着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老皇帝陡然一惊,双手?抓住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拼死挣扎,嘴里?的呼救被统统困在?了喉内。

寝殿内四下无人?,一片寂静中只留下躺椅发出的剧烈声响。

躺椅上的人?逐渐停下了动作,最后垂下了手?臂,殿内又恢复了平静。

李珣看?着躺椅上昏迷的老人?,眸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那你便好好睡吧,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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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在?寝室中守了几个时辰的姜钰雪被刘易拉去厨房逼着吃了点东西。

厨房内,熬药的灶台燃着火,锅内咕咚咕咚地响着,浓浓的药味从气孔飘出,只是闻着气味,便能?感受到这药定?是极苦的。

姜钰雪盯着那炉子,吃着碗里?的鸡丝粥,问道:“刘叔,药还要多久熬好呀?”

刘易一个劲地往她跟前的盘子里?夹肉,回道:“快了快了,等那锅里?的热气散掉一轮就好。”

这药熬起来复杂,刘易不放心交给府内的医师,便亲自动手?。

只是这药一熬便是两?个时辰,他肚子饿了,便在?熬药的间隙里?做了点吃的,又想起那守在?寝室里?的小姑娘好像还未用晚膳,硬是将她拉了过来。

怎知,这小姑娘跟那躺着的白眼狼一样固执,说什么要一直守着,让他醒来就能?看?到她。

刘易看?着小姑娘这一整夜不离不弃,熬得眼下乌青的样子,欣慰地摇了摇头。

等那小子起来就该好好揍他一顿。

两?人?正吃着,院门外忽的传来一阵躁动。

刘易放在?筷子,朝着门口看?去,疑惑道:“外头吵什么呢?有酒鬼闯进来了?”

姜钰雪一并放下碗,站起身来捋了捋裙摆,朝门外走去:“我去叫下管事,刘叔在?这守着炉子吧。”

院门前,一名男子带着一群护卫黑压压地闯进了王府内。

为首的男子将败倒在?地的侍卫踩在?脚下,质问道:“你们世子在?哪?”

那名侍卫未回应他,反倒朝着男子吐了一口鲜血,骂道:“你是何人?!胆敢这样放肆!这里?可是亲王府!”

男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抬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刺了下去。

姜钰雪循声赶到,入目便是这骇人?的一幕,一时诧异:“三殿下……?他怎么在?这?!”

正在?抗敌的侍卫见到姜钰雪,忙赶过去护住她:“侧妃,此地不安全,请您赶回暗道中回避。”

姜钰雪很快反应过来,抓住旁边侍卫的手?命道:“殿下呢?殿下救出来了没有?他们要搜进去了!”

然而,那名侍卫还没来得及回话,便骤然倒了下去,吓得姜钰雪连连后退了几步。

侍卫倒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黑影。

姜钰雪一滞,不敢置信道:“杨哥哥……?”

杨玉舟从黑暗中走出来,手?上的长?剑染满了鲜血。

“雪儿。”杨玉舟朝她走去,向她伸出手?,“跟我走,现?在?陛下昏迷了,三殿下继位在?望。若这个世子被清算,你也不会?好过的。你听话,随我来。”

他往前走一步,姜钰雪便后退一步。

她从未见过杨玉舟这个样子,印象中他都?是温柔和煦的性子,从来不会?和这种?血腥的事情搭边,更不可能?跟李珣这种?人?同?流合污。

他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