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棒。”沈泽兰夸奖道。

谢毓弯眼笑了起来,若非身后没有尾巴,否则此刻定要晃出花儿了。他低下毛绒绒的脑袋,撩起两个衣袖,朝衣服里摸去。

沈泽兰正奇怪他在摸什?么,就见他献宝似的 ,举起一块红纸包着的麻酥糖。

“父亲,吃。”

沈泽兰眯起眼睛,和善道:“哪来的?”

谢毓开开心心道:“玥姐姐!”

沈泽兰接过麻酥糖,维持着和善,道:“还有吗?”

谢毓面上闪过一丝紧张,他捏了捏衣角,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了。”

“给糖是为了安慰父亲是吗?”

谢毓点头。

“父亲是大人了,伤心了,一颗糖哄不好。”

谢毓闻言,看了看他,道:“父亲转身,我再?……再?给你?几颗。”

这小子,藏货还不少。沈泽兰一面笑着应好,依言转身。

谢毓见此,跑到左侧花蕊连接花瓣摸了摸,摸出一个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抱着各式各样?的糖。每一种他都?很喜欢,纠结一下,拿出三颗最好看的糖,放在花蕊之上,而后一卷手帕,就想收起。

然而来不及了,沈泽兰已经转过身。

谢毓慌里慌张只?能藏在衣袖里,转而抓起那三颗糖,递给沈泽兰。

沈泽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糖,道:“这点不够。”

谢毓正要说,再?给一颗,忽然被?拎了起来,上下抖动,正被?抖得头昏眼花,衣袖中的手帕散开,里面的糖散落一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来不及找东西遮起来森*晚*整*理,麻酥糖全部消失了。

他的亲爱的父亲放下他,抛下一句“没收了 ”,转身就走。

谢毓愣在原地,张开双手,看了看手中仅剩的三颗糖。

方才意识到自己太蠢,被?父亲套路了。

但他没有哭,哭得话就更蠢了。

他板着脸,盯着沈泽兰,待沈泽兰走出天池,才往花蕊上一坐,两眼泪汪汪,哭着要护卫请祖尊,要向祖尊告发父亲骗小孩糖。

沈泽兰今非昔比,自然听到谢毓在嗷嗷嗷,但他没有理会对?方。小孩子吃那些?多糖做什?么?真?当是不要牙齿了。

他把玩着手中没收的糖,走至浮云仙宗时,剥了一颗,放在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混合芝麻香在嘴里化开,彻底化开时,空荡荡的胸腔似乎被?填满了,不再?只?有无边无际的孤冷。

他把糖收好,喃喃自语,“姓谢的,你?最好如约回来,否则我便带着你?儿子改嫁了。”

归来②

.

天空灰蒙蒙, 云层厚重的像是?棉花,其上沾染了泥水,稍稍一拧,似乎就能将泥水尽数拧出, 让置于大?地之上的生灵狼狈不堪。

沈泽兰同谢东池在荒野给谢阳曜烧纸。

今日是?冥阴节, 烧些东西去, 免得谢阳曜这只没入冥间, 执着鬼道?的鬼,缺衣少食。

“父尊, 谢阳曜未离世那年,我同?他说, 他若是?死了, 可以等他十年,他应下便,可如今已是谢阳曜离开第十二年了,您以为……”沈泽兰话至此,不再继续说下去。

谢东池明白?他的意?思, 道?:“鬼道?一途,旁人帮不了他。

“他若修得鬼道?,且未走偏, 丧失人性,沦为千千万万中的恶鬼之一,总有一天会?凝出生前形态,回到家中,他若是?修不得鬼道?, 此刻想来已经魂飞魄散。

“不必太过担心,一切且听天意?。”

沈泽兰没有吭声。

正在此刻, 谢毓御剑而?来。

谢阳曜离开多少年,他便有多少岁了。

不过他六岁时,调皮出了些意?外,导致心脉再度受损,不得不冰封治疗,前年方才解封,因而?心智与长相?完全不符合年龄。

倘若不计算冰封那几年,他只有八岁。

虽是?如此,因着天赋异禀,即便同?龄人比他多修行几年,他也很快赶超了上去。

前几日,又学会?了御剑飞行。

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剑修,于剑道?并未多少天赋,仅仅会?用剑罢了,他同?谢阳曜生前一般,修的刀道?,十分爱玩刀。

至于为何要去学御剑飞行,纯粹是?前些日子,他跟寄养在此的云州州主的小儿子打架,哈士奇拆家一样,把?少主府主院给打塌了,气得沈泽兰没收他所有刀,以示惩戒。

谢毓一天不摸刀就全身不舒服,于是?精挑细选了一把?像唐刀的宽剑,凭借以前的记忆,用起剑来。

不过到底不能飞行不方便,所以又埋头跟宽剑剑灵干了一架,逼得剑灵认了他做主人,由他御用,进行飞行。

沈泽兰心里有气,看着对方折腾,也没有把?收来的那些刀还给他,也不知他现在来此做什么。

“父亲,祖尊,你们这是?做什么?”谢毓已然出落得十分漂亮,他今日从头到脚皆穿着白?色,护腕也没有带。

甫一来此,收了剑,一跃而?下,衣袂飘然,一副仙家小公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