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弗雷把四种不同的魔药灌进了马尔福的喉咙，他终于不再尖叫，也不再上下扑腾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时从唇缝间溢出的，长长的痛苦的呻吟。血流没有停止，马尔福太阳穴两边那些浅金色的头发都被染成了深红色。

大门‘砰’的一声被甩开了，邓不利多扑了进来，他甚至看都没看哈利或是庞弗雷一眼，而是径直站到了马尔福的床边，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前额。但他马上把手抽了回去，就好像马尔福的前额是一团燃烧的火球一样。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斯内普大步走了进来。他没有看哈利，但是他眼睛里闪烁着的狂怒的光芒让哈利不寒而栗。

“出什么事了？”斯内普问到，绕过病床站到邓不利多的对面。

“我……我……，在他身上施了个失明咒，”哈利回答，已经语不成调。

“这可不是失明咒的结果！”斯内普大声怒吼起来，哈利知道他真的是非常，非常愤怒了。“校长，我要求马上开除波特！”

哈利的双腿好像一下子离他而去了，他瘫倒在地板上。毫无疑问，邓不利多肯定会因为这个开除他了。而且他甚至不能反对他这个决定。就因为这件事，他被开除也是活该。抓住头发的双手揪得更紧了，他在地上痛苦的左右摇摆起来。

“哈利，告诉我你给马尔福施了什么咒语。”

“失明咒！”哈利大喊起来，无比恐慌。“我发誓！”他把书包从肩膀上拽下来，把它翻转过来。然后用颤抖的双手把自己的魔杖递给邓不利多。“给你，先生。我发誓，那只不过是一个失明咒。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

邓不利多接过了哈利的魔杖，对准了一扇高高的窗户。“前咒闪回。”

一道黄色的光从魔杖上射了出来，直奔窗户而去，但是没有哈利刚才施咒时的明亮。光束在空气中渐渐消逝。邓不利多看向斯内普，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他们两个人都安静的站了好一会儿。这让哈利感觉更加不安了。

“马尔福给我的晚饭下了毒，”哈利说到，把手伸进袍子里。他把那块吃剩的牛排递给斯内普。“就是这个。他用了渴望死亡。我只是想要报复他一下。我只是想吓吓他。失明咒应该是不会造成任何痛楚的。”

“波特，安静点。”斯内普从他手上抢走了那块牛排，小声咕哝起那个辨认咒。紫色的薄雾升了起来，斯内普朝邓不利多点点头。

“波比，”邓不利多开了腔，但是庞弗雷挥了下手打断了他。

“我相信我能治好他，校长，”她说到，“虽然那要花上一点时间。”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西弗勒斯，哈利，我希望你们现在跟我去办公室，我要跟你们谈谈。”

哈利拿回了递还的魔杖，把它塞到包里一堆东西里。然后斯内普的手抓紧了哈利的前臂把他拉了起来。斯内普握得十分用力，哈利感到一阵疼痛，但是哈利不敢挣开，就这么一路被他拽着，跟着邓不利多穿过走廊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的门，邓不利多朝两张椅子挥了挥手，自己则坐到了办公桌的后面。哈利陷进其中一张椅子里，感觉精疲力尽，受惊不小。他摘下了眼镜，用手揉揉眼睛。

“哈利，我希望你能准确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邓不利多说到，声音和以往一样平静，但是声音中那种惯常的欢快不见了。“但是首先，你是从哪儿学到这个失明咒的。”

哈利瞄向斯内普，某人正坐在他旁边那张椅子上。“我……我在格里莫广场的图书室里的一本书里看到了这个咒语，”哈利回答，把视线聚焦在邓不利多身上。他牢牢锁住了自己的思想。“我正在挑选一些关于黑魔法的书好寄给莱姆斯，我一本本的翻看了一下，好确保它们是莱姆斯喜欢的那种。我在其中一本里面看见了那个咒语。”

邓不利多点了点头。“现在告诉我今晚你和马尔福先生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低头看自己的鞋，哈利哆哆嗦嗦呼出一口气。“在吃晚饭的时候，马尔福跑到我们桌子边，制造了一点小混乱。他把渴望死亡倒在了我的晚餐里。我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倒的。但是我吃了几口之后马上感觉到了。”

“如果马尔福给你下了毒，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或者其他老师呢？”

哈利躲避着邓不利多的视线。“因为我觉得自己能处理。这个暑假我一直在复习魔药。”

斯内普严肃的点了一下头算是证明他的话。

“那你的解毒剂是哪儿来的？”邓不利多问到。“我敢肯定你已经喝过解毒剂了，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哈利点头。“作为他私人辅导课程的一部分，暑假的时候斯内普教授让我酿制了一些解毒剂。我自己拿了一些，因为有了它们有时候会很便利。”

“很好，我想这些行为无可指摘，你同意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又严肃的点了一下头，尽管他看起来挺高兴的。

“继续说，哈利。”

“吃完晚餐之后，我就一路跟着马尔福。我用了隐身斗篷，因为我想吓吓他。然后我就用了那个恶咒，因为我知道……我认为那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真正的伤害。我以为那会让他瞎上一整天。足够抵消他给我下毒这件事情了。但是当我施那个咒语的时候，一切都不对劲了。我尽力想要结束那个恶咒，但是它不受控制了。所以我把马尔福送到了医务室。”

“哈利，我需要你告诉我当你施那个恶咒的时候，确切的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当时在想什么？有什么感觉？”

“我…呃…”哈利合上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邓不利多。“我是用爬说语施咒的。”

邓不利多倚到他的椅子上，一只手捋过他长长的胡子。坐在哈利身边的斯内普尖利的吸了一口气。

“但是他可能拥有黑魔王所没有的力量，”邓不利多说到，听起来在思索着些什么。

“毫无疑问，”斯内普回答。“一直以来我们都没能正确理解这个现象。”

“什么？”哈利问到，不明白斯内普是什么意思。

“预言，你这个愚蠢的男孩，”斯内普咆哮起来。“你拥有黑魔王没有的力量。”

“我有吗？”

“哈利，当你用爬说语施失明咒的时候，你就更改了魔法。结果使咒语比它原来更具有破坏性，”邓不利多说到。“告诉我，用爬说语施咒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哈利撇撇嘴。他知道邓不利多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他想知道哈利是不是无意中使用了黑巫术。“感觉就好像在施别的咒语，先生。就好像在施漂浮咒一样。”

听见这个回答邓不利多好像松了口气。“我想现在该是讨论怎么惩罚你的时候了。”

“我要求给这个男孩劳动服务。和我一起。我还有几桶蟾蜍要开膛破肚，”斯内普说到，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向以往那样恼怒。

“三个星期在斯内普教授那里劳动服务，”邓不利多说到。哈利不确定他对这样的安排是什么感觉。他现在不知道斯内普会怎么看待他。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活该得到某种惩罚，但是听到邓不利多不打算开除他让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此外，因为在校内使用黑魔法，格兰芬多扣五十分，”邓不利多又加了一句，哈利再一次点点头。

“我很抱歉，先生。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这么干了。”

“还有西弗勒斯，我觉得在你给他私人授课的时候，测试一下他用爬说语施咒的能力会很有帮助。”

“当然，校长。”

“现在哈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斯内普教授还要讨论一下关于马尔福先生的处罚问题。”

“到门外等我，波特。你的劳动服务立时生效。”

哈利向邓不利多和斯内普点了点头，抓起自己的书包，跑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外，哈利贴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狠狠的伤害了另外一个学生。即使那个学生马尔福，哈利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憎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