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你坐在观众席上,百思不得其解这个triple cork怎么回事,觉得刚才那在1800°的铺垫下,继续做一个2340°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可是在周围人的叹息声中,你又反应过来,你只是一个观众。”

在他愣怔中,她没有被他拿捏得那只手,轻轻拂过他的脖子。

“第三跳开始,他已经排在了十几名开外,前面有美国人,有加拿大人,有澳大利亚人,他心态驾崩,他放弃了直飞之后做了个mute,拉板,结束了半决赛。”

男人沉默。

“观众台礼貌的掌声中,解说们发出叹息,说,算了,这样也好,让我们感谢……”她想了想没掰扯出一个名字,“感谢这位国人选手为我们带来的精彩三跳。”

描述中,贴着他很近的她听见他的心跳加速,在胸腔中有力的跳动。

于是她停顿了下。

“你坐在现场,心里想着,你梦寐以求的名额,就这么被人浪费了,但是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只是一个观众。”

【你只是一个观众。】

短短几个字的一句话犹如催眠,重复了三遍,最后一次,如同雷击。

小姑娘的手,从男人的颈部滑落至他的胸口,轻轻一拍,那无起伏的柔软嗓音成为了除了窗外风雪外唯一的声响

“坐在观众席上,你闭上了眼,心想如果这他妈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你会花光银行卡上最后的一分钱选择换来后悔药,一口吞下去..……”

她爬了起来。

“等你睁开眼,后悔药就会带你穿越回到一年前,一年前冬奥会还没开始,体育局告诉你,单崇,每个国家每个项目限定三人参加,但是东道主可是多一个名额的,这个名额甚至不受雪联积分限制……你只管去搞积分,搞不够,塞我们也把你塞进去,虽然过程不那么光荣,但是我们结果美好就能让所有人  闭上狗嘴”

洁白的羽绒被在她的肩头滑落。

小姑娘手脚并用,爬到了男人身上,跨过,坐稳。

她完全清醒了,如海藻的头发蓬松又柔软地披散在她莹白柔软的肩头,她微微弯下腰,凑近了男人。

双手在他鼻尖前方一拳头的地方,“啪”地轻轻拍击。

男人一愣。

便看见坐在自己身上的人,歪着脑袋望着自己,圆圆的眼在黑夜之中依然明亮,她淡色唇角轻勾:“欢迎穿越回来,后悔药是草莓味的吗?”

……

大手扣上因为长久暴露在被子外有点儿冰凉的胳膊。

相比起他的骨骼,她浑身上下好像都是巴掌那么大一点儿,她那肉乎乎的胳膊其实也很细,他一只手就能捉住了

压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怀中,感觉到她温润的呼吸就在他的鼻尖。

一个简单的拥抱,两人挨得很近。

黑暗之中,短暂的对视。

伴随着卫枝一声小小的尖叫,柔软被褥“沙沙”声中,她被摁进床铺里,雪白的皮肤,白色的床单和白色的睡裙,只有头发和眼珠是黑色的……

黑夜之中,触目惊心的黑白分明。

撑在她发丝边的手微曲,他附身,温热的呼吸笼置了她后捕捉到她的唇,短暂的亲吻,她在片刻的愣怔后放松下来….…

双臂缠绕他的脖子,柔软的指尖轻拂过他的发,轻拉扯他的发根,那轻微的疼痛感,却带来了电流一般,顺着头皮传递到脊椎再传遍全身。

“挺会讲故事。”

他轻吻她下唇瓣,嗓音微微低哑,带着一点儿被她绕进去的恼怒和隐藏的很好几乎不可闻的兴奋。

他话语刚落,满意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哼哼唧唧地讨饶或者是躲他,却没想到拦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根本没有挪开.……躺在他身下的人冲着他勾唇,灿烂一笑,用有点儿娇气的嗓音道:“当然,就是干说故事这行的,放行当里这叫特殊第二人称角度一”

她的话没能说完。

下一秒就瞪圆了眼。

漆黑的瞳眸之中闪烁着不言而喻的光芒,她“啊”了声“你这是恼羞成怒”,想想不对又说“我说错了什么吗我什么也没说啊只是跟你讲了个故事”……

他根本不理她,只是用相当平淡的语气,将乱扑腾的她一只手压进被窝:“我又不干什么。”

卫枝都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眨眨眼,看着悬在自己上方男人一脸淡定,真的有点拿捏不住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卫枝:“……”

难道其实他不想去参加冬奥会?

在她揣测不安时,男人掀了掀被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淡道:“故事说的不错,我真的不干什么,就奖励你下。”

…….然后他确实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直接低下头吻住了她。

她心脏狂跳,下意识地闭起眼,接受了他的吻。

与以前的柔情或温吞不同,这一次男人的吻带着偏执与激进……原来接吻也可以是累人的事情前所未有后来就完全没力气了,只剩下脖子往上原本白晳的面颊皮肤却如同着了火。

她死死地抱他,胸腔涌动,感觉到了他心跳的回应。

有点儿细汗从额头上冒出来,发丝贴在白晳的面颊上,有些凌乱。

眼角微微泛红。

这个人好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好像夸奖人的话或者”我很感动”这样的话永远不会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