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对自己记忆完整性和清晰度的强迫症。
他又问道:“正式的调查员只有12位?”
“是。特局将地球分为六个大区,西区、北区、西中区、中区、东北区、东南区,每个大区有两位属于该区国家的公民作为正式调查员。”说着,常左棠耸耸肩,“虽然说是世界意识的豁免,但我也不是正式的调查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够保留住事件的记忆。”
余泽若有所思,他想这背后也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这一天得知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说起来,他家世也十分不错了,但是之前却从未得知特局的存在,可见特局的存在有多么的隐蔽和危险。
也或许他家里会有人知道,但是却没有告诉他?
余泽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问:“这次事件解决之后,我的记忆还会消失吗?”
“小朋友问题真的多哦。”常左棠像是抱怨像是取笑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不,你会记住关于特局的事情,因为这是由特局承认的调查员告诉你的相关信息,会得到世界意识的一定豁免,这就是二号豁免法则。当然了,你会遗忘这次事件的具体情况。”
余泽点点头,他不自觉偏头看了看傅敢。
在他和常左棠的对话过程中,傅敢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神情放空,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听懂余泽和常左棠的交谈,甚至没有上心,但是他就是安分地坐在余泽身边,像是提供某种陪伴和支撑。
余泽心中有些微的遗憾。
常左棠的目光在余泽和傅敢身上转了一圈,唇角微勾,目光微微失神,似乎也想起了一些什么。
过了会,常左棠又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余泽想了想,问:“之前你说,你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我?”
“是的,我准备代表特局邀请你成为编外人员。”常左棠笑道,“编外人员可是很自在的,虽然没有工资,但是也没有强制任务,只是要求在必要时刻为特局提供帮助,同时特局也会在你遭遇特异事件的时候提供帮助。”
余泽愣了一下,然后欣然说:“我当然愿意。”他顿了顿,又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不然你以为还会有什么过程?你只是一个编外人员。”常左棠说,“当然,之后我们会拿到你的身份信息,并进行登记。”
余泽矜持地哦了一声,忽然又问:“让我成为编外人员,是你们副组长的意思?”
常左棠点了点头,说:“的确如此。准确来说,副组长还嘱咐我,要专门注意一下你。”
“注意我?”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一个月之内遇到三次‘感染’的,这证明你的身上有一些‘异常’,吸引到了‘病毒’的关注,因此他们才会前仆后继地往你身边涌,就像是金属不由自主地被吸附到磁铁的周围,而你身上就有磁铁。”
余泽顿了顿,忍不住问:“我身上会有什么‘异常’?”
“这我也不知道啊。”常左棠很坦然地说,“像我们这些加入特局的,哪个人身上没有一点异常?但就是没人知道啊。要是知道的话,恐怕就是正式的调查员了吧。”
余泽啊了一声,疑惑地问:“这是正式调查员的特征?”
常左棠沉默片刻,然后声音微沉:“的确有这个猜想的存在。”他的措辞颇为谨慎。
余泽试探性地问道:“怎样才可以成为正式的调查员?”
常左棠眼睛微微眯起,然后笑起来:“很简单,某位正式调查员死了顺便一提这并不少见,有些任务是非常危险的然后你就可以等待世界意识的挑选了。”
余泽点点头。
听上去是颇为残酷的过程,并且常左棠对于正式调查员的死亡有些语焉不详,这让余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沉默许久,但是最终并没有问出口。
有时候余泽还是有一种天真的善良,他不敢开口询问是否会有非正式的调查员为了成为正式调查员而动手杀人,或者故意伤人。
原因自然很简单,有些人愿意为了权势和地位铤而走险。
余泽没有说,常左棠却像是忽然想到,随口提了两句:“比如现在西中区的那两位,前任都是不明不白就死了,到现在也没人知道真相,不知道究竟是死于特异事件了,还是被人杀害了毕竟如果有人死在特异事件之中的话,就是真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会记得了。”
余泽还来不及感受那种来自人性的恶意,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世界意识的冰冷。
死于特异事件,于是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余泽原先以为,如果有人死在特异事件之中,恐怕世界意识会冠之以意外的死亡原因,但是常左棠却告诉了他残酷的真相。
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特殊死亡的人数过多,会引起外界的注意?
余泽无从知晓,他只是从常左棠这种随意又普通的语气中,忽然明白过来,对于世界意识来说,对于特局来说,相比世界与文明的存续,个人的生死也许就是无关紧要的。
余泽无从指责,只是轻轻对自己说,现在你懂了,这不是简单的侦探游戏。
他不再那么兴奋了。
有人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来,是刚才跟在常左棠身边的几个男人。其中之一走上前,附在常左棠耳边说了一句,常左棠眼皮一掀,说:“死了几个?”
“五个人。傅长生在饭桌上杀了他们。傅长生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奄奄一息。”
“村里其他人呢?”
“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常左棠站起来,冲着余泽点了点头,就准备出门。
“等等,”余泽叫住他,“我们可以一起去吗?”
“你们?”常左棠回头,挑了挑眉,看了眼傅敢,随意地点点头,“随你们。”
余泽就拉上傅敢一起去凑热闹。傅敢没说什么,反正就跟在余泽的身边,一言不发,很好地维持着他寡言面瘫的外表。
天色已然漆黑,深秋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余泽稍微有点夜盲,就让傅敢拉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