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有点不想动,他困惑地说:“哥,到底干嘛啊?”
“干嘛?”余澜笑了一声,“去给你相亲。”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余泽愣愣地看着自己手机,有点茫然。
相亲?
他洗漱完,换好衣服,然后收拾东西。他哥没明确说要去几天,他就收拾了一个小箱子,好在十月末的天气还不算特别冷,衣服不用带太多。
虽然余泽是个男人,但他的东西还是很多,他慢吞吞地收拾,惹得他哥不耐烦,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彼时余泽正拎着他最喜欢的那双鞋对着行李箱犯难,因为放不下了。
他哥催促他,余泽就依依不舍地放弃了那双鞋,转而带了双轻便的运动鞋。其实他的鞋长得都差不多,毕竟他是个高帮马丁靴狂热爱好者。因为他觉得,穿马丁靴的人,比较帅。
下楼的时候他看微信,这才明白他哥的意思。
他家老头子要他哥带他去相亲。
余泽脸顿时就黑了,恨不得扭头就回宿舍。
他高考完,他家老头子就张罗着给他相亲和订婚,余泽气得半死,报志愿的时候干脆就报了个离家老远的大学,还选了和家里要求反着来的专业,以此宣告自己的叛逆,后来他家老头子还不死心,余泽就干脆在上大学之前出了个柜,坦白自己喜欢男人。
他家老头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他上面还有个直男亲哥顶着,没把他家老头子气出个好歹来,不过开学之后的这两三个月算是消停了,但怎么这时候又给他闹起来了?
等到他上了他哥的车,余澜才给他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
但余泽觉得,他哥还不如不解释来的好一点。
“哥儿?啥玩意儿?”
余澜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你傻了吗?”
余泽也很莫名其妙。
哥儿?这不是小说里面的设定吗?为什么现实中也会有这样的存在?
他当然知道现实中也有双性人,但哥儿这种就很奇怪了吧,并不像是现代社会中该有的存在啊。
余泽闭了嘴,他哥的态度让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为了不被怀疑智商,他不说话,准备等会掏出手机查一查。
余澜还在说话:“我觉得老头子也是很有创意,知道你喜欢男人,就约了温家的人,看能不能找个哥儿他是一定要你有个孩子啊。”
余泽抽了抽嘴角。
他哥比他大五岁,从政,一年前刚刚订婚,准备过年的时候结婚。他嫂子家和他们家门当户对,某种程度上算是政治婚姻,但是他哥比他看得开,愿意和他嫂子处处看,而事实证明小两口处得还行,日久生情,现在也浓情蜜意的。
余泽就比较叛逆了,他家老头子刚流露出要给他找对象的时候,他就发脾气,整天在家里吵架,后来干脆放了个大招,现在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呆在外地上大学还靠着家里养。
余澜又说:“开车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你自己玩会儿吧。”
余泽应了一声,他手伸进包里摸耳机,却摸到了他昨天给自己买的成年礼物。
他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有一点收集癖,家里专门准备了一个房间放他的那些收藏品,但他收藏的东西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只是些他自认为喜爱的东西。
昨天是他18岁生日,成人礼,他自然要给自己好好挑挑,但在网上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出合心意的东西。昨天晚上他们一宿舍四个人出去浪,吃完饭在外面乱逛,也不知怎么就到了学校附近一条黑漆漆的小巷子里,巷子尽头是个旧物市场。
他们闲着没事做,就进去逛了两圈,结果余泽一眼就挑中了这个收藏柜。
不是真的柜子,是一个精巧的饰物,只手可握,通体漆黑,柜体有别致的暗纹,对开门,那比指甲盖大一点的柜门还可以打开,里面有架子,甚至做了一些小摆件固定在里头,十分精致。
余泽又拿出来欣赏了两下,才又放回包里,拿了手机和耳机出来,准备玩一路。
他瞥了瞥他哥,确定余澜没关注他,这才打开网页搜索哥儿。
然后他震惊地发现,哥儿好像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准确来说,这就是双性人,但在余泽的印象中,双性人在人群中十分罕见,可是现在,他搜索到的结果却告诉他,男人、女人和双性人是三分天下。
比起女人,哥儿作为生育机器的特征更为明显,很多思想封建的人都将哥儿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
而按照网上的说法,每个哥儿在结婚前都会经历相当程度的调教和教养,以此保证将来他们在婚姻中能完美扮演相应的角色。
这种封建落后的思想,本该受到年轻一代的抵制,但按照网上的言论趋向来看,人们却将哥儿的遭遇看作是很正常的事情。
哥儿从出生起就接受“教育”和“培养”,成年前会接受考评和测试,并且选取合适的结婚对象,然后在结婚后为夫主生儿育女,并且一辈子都不会从事任何抛头露面的工作。
成婚后,如果还有外男看见了哥儿的身体,这是足以让哥儿自杀谢罪的事情。
甚至在某些地方,哥儿与男人的婚姻都不被认为是婚姻,仅仅被认为是一种生育契约,当哥儿成功为男人诞下子嗣之后,男人们就会重新与自己喜爱的对象结婚,而并非与哥儿相守,但哥儿也不会离开这个家庭,而是会继续从事类似于保姆一样的职业,并且始终养育着他的孩子。
哥儿被认为是人型子宫。浑身上下,似乎也就只有子宫值钱了。
并且,哥儿与女人的结合是被严格禁止的。原因很简单,浪费子宫。
这一切都让余泽震惊,他用怀疑人生的目光盯着网页,心想,他只是睡了个觉,世界就变了?还是说他现在依旧在做梦?
他十分不解,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一时间心里一团乱麻,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小泽小泽!”
“啊?”余泽下意识应了一声,但脸色还是十分不好看。
余澜没注意,他说:“我跟你说说今天要去的地方。”
余泽皱紧眉,没心思听:“你不开车呢?”
“等会就进山了,哪有时间说,趁现在路况好,先和你说了。”
余泽震惊:“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