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病毒被发现了,特局又没有第一时间解决的话,那么这个病毒所带来的伤害一定是有限的或者说不那么直接和恐怖的。

但是即便如此,一般来说特局也不会放任病毒一直存在下去。

或许是这个病毒实在难以解决?

譬如情人亭。

解决病毒就要解决病毒源头杀死或者消灭病毒源头,或者用某种办法让病毒源头脱离病毒的掌控,也就是所谓的“痊愈”,或者其他什么办法但是总归,病毒源头是个实体,大多数情况下,是人类。

而情人亭的病毒源头呢?

鬼魂?在某种意义上……意念的集合?

如果把情人亭铲了,会不会还有这个怪谈的存在呢?

似乎也无法肯定。

余泽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想法。

而非官方的一些渠道,对于病毒似乎没有那么深刻的了解。他们依旧将这个东西当作是一种怪谈、灵异事件,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病毒”,更不用说病毒发展的三个阶段了。

说真的,只有得到官方力量支持的特局,才可能将对病毒的探索进行到如此深入的地步。

何知少似乎知道余泽在思索着,也就体贴地给了余泽几分钟时间。说真的,他对待余泽,真的像是一位温柔甚至老妈子一样操心的兄长,与余泽真正的兄长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隔了会,他说:“严随背后的严家,是非官方渠道中,对于怪谈最为深恶痛绝的一类势力,听说他们之前的继承人,都因为和怪谈牵扯太深而被驱逐出家族了。”

“和怪谈牵扯太深?”

“就是类似于病毒源头的那种概念吧。”何知少说,“我也不懂他们的定义。”

余泽心想,病毒这一类的称呼,似乎是专属于特局的;而怪谈,则是属于非官方渠道的。

但是何知少居然也认识严随这样的角色,显然官方与非官方之间,还有着别的联系。

……不过这听上去不像是方照临这些人所做的事情。

说起来,余泽似乎都没怎么和夏旁笙那一派别有过太多接触。他更多接触的都是何知少、仇千载这种解决特异事件的调查员。

余泽又问起了严随:“严随他在S市吗?”

何知少说:“在的吧。我前段时间有和他联系过。严家的本家在B市,但是他们这一代的小辈似乎都在S市活动。我听说严随在这方面取得了不小的名声。”

余泽好奇地问:“他们解决怪谈,和我们解决病毒,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何知少说,“你现在倒是越问越多了哦。”

余泽讪讪。

何知少说:“和你说了也没事,反正你现在遇上了。怪谈很多时候是一种口口相传的恐怖故事的具现化,所以从本质上讲,解决怪谈,需要解决人类根深蒂固的观念。”

余泽哑然,他说:“舆论战?”

“实际操作上不会这么复杂。”何知少说,“更重要的是证明这个怪谈是‘假的’,破除它的真实性。”

余泽说:“我好像明白了。从病毒的概念上来说……就像是增强人类的抵抗力。”

何知少回复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也可以。”

真有意思,余泽想。

从某种意义上,病毒和怪谈明明不是一样东西,却完全可以混为一谈,像是一体两面。

……他忽然想,怪谈这个东西,这个定义本身,会不会就是一种病毒呢?

一种根深蒂固的,从未被解决的,已然枝繁叶茂的病毒。

病毒的名字就叫怪谈。

定义就是一种……口口相传的恐怖故事的具现化。或者其他的……城市怪谈的具现化,恶意、恐惧、神秘、希冀、绝望等等情绪的具现化。

听上去似乎也很有道理。

他想,病毒已然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什么程度呢……就是你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每一种猜想,即便成真,在世界意识清除你的记忆之后,你也无法找到论据。

或许你可以保留那些思考的过程,以及某种既定的事实……但那只是理论。你遗忘了它经受检验的过程,于是也无从谈起它的真实性。

人类毕竟是信奉眼见为实的生物。

余泽也没太过于纠结这一点。他早就纠结这个问题许久了,现在甚至都懒得去想。

他觉得,或许某一天,他会忍无可忍,然后冲到Y先生面前去质问,为什么世界意识非得消除关于特异事件的记忆。

之后余泽加了严随的微信,但是对方并没有立刻通过,余泽也就没一直等。他还是要继续上课的。

大二估计是他整个大学里,课程最多的一年。他每天看到自己排得满满的课表,都觉得心有戚戚。

大多数还不是专业课。他得在大二的时候尽量把一些要修的非专业课修掉。等到大三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一些更为艰深的专业课程了,譬如量子力学……什么的。

到了下午,余泽再去看手机,严随终于通过了他的微信好友。

严随的昵称就是他的名字,头像有些奇怪,是一个怪模怪样的“严”字。

余泽主动打了招呼。

严随看上去人如其名,也十分随和地和他打了招呼,甚至主动说:“我听何知少说过了,你是想问S大那个情人亭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