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和室友乙丙连忙给室友甲止血,条件简陋,只能随便扯了点餐巾纸。好在伤口不深,不是特别严重。

但是受伤,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这意味着场内的普通观众都不会那么安全了。

余泽深吸了一口气。事态既然发展得如此快速,他也不会完全袖手旁观不管怎么说,在场的所有人中,他是唯一知晓部分真相的人。

某种沉重的压力覆盖到他的身上。

并不是英雄主义,他只是只是单纯地想要做些什么,而不是僵在座位上,在明明知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却无动于衷。他自己的三观在告诫他,然后使他坐立难安,无法继续安坐高台。

他抬眸扫了扫周围。

游戏角色占据三分之一的比例。那些普通人类似乎也慢慢意识到对面人的物理压制,开始逐渐收缩自己的战场。到后面,几乎没有普通人参与那些游戏角色的对抗了。

场馆里忽然泾渭分明,所有的普通人类都缩在一个角落里面,就在余泽他们的背后。

那些游戏角色,似乎从未意识道自己被排斥在外了,只是自顾自地在被人为划分的区域里面混战着。

余泽真不想往那个地方投去眼神。

在舞台的左侧,占据了整个观众席几乎一半的空间。他们在混战,刀剑、魔法、铠甲,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人了,还有一些断肢残臂随随便便地就掉在了地上。

这真是完全不同的情况啊。

目前来看,局势还算平稳。在普通人类终于醒悟过来,能力者不是他们能随随便便就打赢的好像所有人都还没有把卡曼进入现实的事情当真。

他们活在这个场馆里面,与世隔绝,似乎也没人讨论微博上的热搜和那些热门微博的意思。他们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掺和进了卡曼的病毒之中。

余泽又继续打量了这些人一会儿,目光乱转,忽然定格,然后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盯着舞台两边的小房间,那些职业选手们,还呆在那里都没有出来。明明场面都已经混乱到这种程度了,空中都飘着各式各样魔幻的产物,耳边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可是那十几位职业选手,却依旧毫无反应。

余泽可以透过单向的玻璃窗看到那些职业选手。

他们的脸被电脑屏幕挡住了一部分,可是却能偶尔瞥见些许的容貌。他能看见一些灰白的、僵硬的表情,还有一些停滞太久的动作。

这十几个人,在游戏角色跳出大屏幕之后,就被所有的观众忽略了。谁还记得,这是一场和的职业联赛呢?

余泽想去那两个小房间里看一下。

他突然觉得,那里面,或许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也说不定。

现在,另外一侧的观众席打得不可开交,连舞台上的几个人都加入了他们的阵营;而这一边普通人类龟缩一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这样的局面,给了余泽可趁之机。

想到就做,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站起来。他轻声嘱咐室友甲乙丙留在这里不要乱走,然后也不听他们的疑问和呼唤,直接就带着费恩离开了这里。

某种强烈的、催眠般的声音,不断地催促他去查看那两个小房间。

他心想这是否就是占卜家的能力?某种作弊一样的第六感。明明在游戏了,表现出来的是辅助的技能,到了现实里也确实是辅助,毫无战斗力的辅助,但是也并不是那么没用。

他还是谨慎了些,先是在一个角落里让费恩变成了成人的大小,然后费恩引路,这才慢慢走向舞台。

室友甲乙丙看见了费恩,不由得一呆。室友乙犹豫地说:“那是费恩?”

“是的,是费恩吧。”

“卡曼里的小跟班,现在直接跟到了现实里不得了。”

室友乙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后,对着室友甲丙挤眉弄眼:“费恩这么执着,你们觉得”

两个对搞基丝毫不感兴趣的直男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异口同声地说:“有什么问题吗?”

室友乙:“……”

算了。

他讪讪一笑,本来想八卦的心态,被这两个钢铁直男弄得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他们又转头去看观众席上的打斗了,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余泽那么担心在场的观众,可是很多的观众,却依旧是将自己当成了观众。这些你死我活的搏杀,地面上躺着的尸体和残肢,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场过于真实的舞台剧罢了。

一路走过去,情况居然出乎意料的顺利。余泽心中警惕,却小心翼翼地挪到窗边,定睛朝里头看去。

然后他大吃一惊,吓得差点从玻璃上弹开,还是费恩小心地扶了他一把,这才让他站稳。他惊魂甫定,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他看到了那么多尸体。

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一击毙命,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血液流得太多了,令人惊愕。余泽心想,为什么之前没有被发现呢?这些尸体

他望向对面的房间,却不愿意再迈动脚步了。不是因为那边离混战中的游戏角色们更近,而是他清楚地猜到了对面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边是,那一边是。

的选手们,是被大剑和燃烧的火光杀死。

的选手们,是被匕首和汹涌的雷电杀死。

有那么一瞬间,余泽感到了些许的悲哀。

病毒对人类命运的改变或许只是一瞬间,草率到令人难以置信,可是在特异事件中死去,却又是真正地死去。

连家人都会在事后遗忘你的死亡。这世界上,只有先生和12位正式调查员,还有那些无声无息的档案们,知道你曾经都做了一些什么。

这些职业选手,来之前或许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或许会是荣耀时刻?来个五杀什么的可是他们现在,悄无声息、莫名其妙地就死在了这里,直到此时才被余泽一时兴起地发现。

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未来有无限的可能,却只能在此时断开了一切与未来的联系。

余泽发着呆,费恩站在他的身后,警惕地望着周围,时不时举起盾牌,为余泽挡住到处投射而来的“飞弹”。

混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