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玩意儿很酷。
精致的、带着颓废气息的蒸汽机械结构,在崩坏、畸形、反乌托邦、娱乐至死的世界里,有着诡异绿色的电脑数据,含糊不清的虚拟现实,和机械结构外露的生化人。
听上去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他主要是看了几本小说在期末考试阶段。
怎么说越是这种很有压力的时间里,余泽就越作
这些东西他当然不会和谈先觉讲,当然谈先觉也不会过问。他们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谈先觉就去拍戏了。
说起来,他需要拍摄的戏份也快结束了,估计最多一周就拍完了。
其实在最后剪辑的版本里面,他的戏份也就两三集,但是因为谈先觉不会每天都待在这里,就算待也不可能全天,最多就半天,他还有别的工作。
然而他毕竟大牌,别人就只好配合着他来。
谈先觉虽然不喜欢拍戏,但是勉强称得上尽职尽责,所以基本能够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戏份。
不过今天算是例外了。
今天恰巧是他和段若河的戏份,余泽一看他们两个碰上了,自然就搬着小板凳,撑着下巴坐在一旁看他们拍戏。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拍戏一点都不顺利,谈先觉的状态称不上好,总是有些出戏,但好在师尊的戏份全靠他用脸撑着,不需要什么演技,所以他只要绷着脸皮、控制住眼神就够了。
但是段若河的状态却很差。
她总是有些恍惚的样子,头还不时地摆一下,就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她总是在下意识的动作之后连连道歉,但是也掩盖不了他们已经了七八次的事实。
导演很烦躁地又卡了一遍,抬腕看了看时间,就干脆利落地说:“这个场景先放放,段若河去边上调整一下状态,谈哥也先休息一下,两个小时之后再拍我们先进下一条。”
段若河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甚至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走到一边,在钱理就是段若河那个不小心往谈先觉身上泼了果汁的助理的陪伴下,去了更衣室休息。
余泽一直注意着段若河的表现,他当然看不出什么状态不状态,但是他觉得段若河有一种说不清的阴郁感,和他在梦境中遇到的那个段若河截然相反。
梦中段若河虽然也安静寡言,但不拍戏的时候,好歹也是个正常的、能说能笑的姑娘,可是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像是疲惫到三天没睡觉一样。
余泽心想,这难道是病毒的影响?
但特局认为这次的病毒是网络暴力,而段若河应当是病毒的受害者才对。
他没有时间深想,再一次了之后谈先觉就沉着脸走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余泽,也不说话,就是眼神沉沉地看着他。
余泽小心翼翼地说:“谈哥,你别气。”
谈先觉就冷笑一声:“我气什么?”
连续了这么多次,他现在的心态就是,我欲成仙他一直讨厌拍戏,果然是讨厌对了!
然而他再怎么脾气暴躁,对着一个小姑娘总归没法恶言相对,最后就只能自己生闷气。
他站在那儿,叉着腰,越想越暴躁,就踢踢余泽的小腿,说:“回更衣室。”
他力道不重,只是用脚尖碰了碰,但这种姿态实在是过于亲昵和理所当然了一些,别的人看见了,忍不住心想这位大明星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一点,对待自己的助理都这么大脾气。
余泽倒没什么反应,他年纪轻,对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把握不好,这会就哦了一声,连忙爬起来,抱住自己的小板凳,就乖乖跟在谈先觉身后回更衣室了。
他不懂,谈先觉其实是懂的。他刚才那不假思索的姿势让他自己都震惊了一下,只是他向来喜欢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这会儿就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纠结着刚才那个姿势,心想余泽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他习惯了别人随便碰他?
这么一想,谈先觉就悚然一惊,整个人都阴森起来。
他当然不是喜欢余泽什么的当然不是!
他只是觉得,在和余泽上了床之后,这个小助理在某种意义上,就打上了他的标签,是他的所有物了。
但是他当然也知道,这种小心思是不能被余泽知道的。
可是他的本性又生来是这么霸道又贪婪的,总是忍不住就得寸进尺,冲动莽撞。他习惯了表现出别扭、傲慢的性格,但是对待自己却更为诚实。
他就在心里不停地衡量自己对余泽的心态。他知道这些思索和想法回将他带向不明的未来,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甚至那场在昏暗车厢发生的性事的细节,都断断续续地出现在他的大脑里面。
这一切都让他烦躁极了。余泽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这让谈先觉更有了一种奇怪的压力。
余泽比他高一些,摄影棚的灯光从他们身后打过来,谈先觉就看见自己的影子被余泽的遮住。这让他感到一种诡异的冲动。
在余泽回来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们还没谈论过与那场性事相关的事情,像是一种无声的默契,但是谈先觉知道他们迟早会谈论这件事情。
他在团队面前隐瞒了他和余泽发生的关系,只说是他被人下了药,然后余泽开车送他回家。
彭举已经被辞退了,这样不负责任的助理自然是不能留下的。在辞退之前,他们特地了解了一下原因。彭举在那个时候去上了个厕所,出来之后就跑到外面的小卖部买了包烟,花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这二十分钟里,有人进了更衣室,下药,然后钱理往谈先觉的衣服上泼了果汁,他们回更衣室换衣服,谈先觉不假思索地喝了杯水,然后他们回了保姆车,然后
谈先觉猛地止住思维。
他不能再想下去。他心想。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恶劣。
他想,余泽恐怕是后悔了。还是觉得他恶心。不然不可能在和他上床之后的第二天就直接请假回了学校,一躲就是一两个礼拜,中途和他、和王生都一点联系都没有,直到考完试了,避无可避了,才总算是回来了。
太过分了明明我
谈先觉并没有想下去,那句未完的话,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飞舞在他的心里。他没有说完,可是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依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他们总算是到了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