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对手……”他垂首思索这个词,“不对。”

“哪里不对?”

“但凡有经验的公关都清楚,这种口水战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帮对手推高网络热度。”

真是一针见血。

短短两三个小时,灵犀的预约数已经达到惊人的三十万台,一周之内破百万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如此恐怖的热度,半数要归功于贝山这个对手帮忙炒作。

每台两百元的定金,一百万台就是两个亿。这样无异于慈善的行为完全是送钱给对手花,放在深谙互联网套路的贝山科技身上根本讲不通。

被他这么一点拨,周培元顿时也感觉奇怪,沉吟半晌后猛地恍然:“糟了!贝山这么自信,恐怕还有后招。”

贺峤没有应声,只是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个夜晚没有人能平静度过。

晚上九点半荣信大楼灯光通明,公关部、法务部、it部全员在岗,精锐们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了好几套应对方案,跟贝山见招拆招。毕竟是成熟的大公司,又有完善的媒体关系网,风向慢慢开始向荣信这边倒。

不过在这期间,钟子明却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电话关机,办公室文件清空。方怀业察觉不对,给身边心腹下了死命令:必须立刻查出贝山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另一边贺峤也在问周培元:“听说过贝山的创始人是谁吗?”

“没有,这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面朝窗外华灯,贺峤面容沉静,没有料到这个秘密会马上揭开。

晚上十点整,舆论炒到最热闹的时候,贝山科技的官方账号突然发布一封由创始人兼总经理亲笔撰写的公开信。

*

致所有关心贝山的消费者及媒体朋友:

首先,就今天的所有争端,我想向各位郑重道歉。

众所周知,贝山是一间年轻的科技公司。创立之初我就曾与几名骨干达成共识,贝山的宗旨永远是以最低廉的价格带给消费者最前沿、最具美感的科技体验,这一点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改变。

在创新的路上我们走得异常艰难,没有资金,缺乏人手,不被理解,这些拦路虎伴随我们发展的日日夜夜。但对于创新、对于美的追求我们从未有丝毫懈怠,这是因为我们坚信,创新独研、敢为人先不仅是一个企业的立身之本,更是国内电视工业的至高追求。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贝山半年多的辛苦成果被人一夕窃取,改名换姓成了其他企业的所谓主打新品。痛心疾首之余我也在深刻反思,反思自己对于知识产权的重视来得太晚,以至于出现今天这样的网络骂战,浪费公共资源的同时更磨损电视人的心性。

我深知对手强大,非创业公司所能撼动。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贝山在维权路上不会有分毫让步,这既是对自己的保护、对行业的守护,更是对匠心的呵护,值得贝山为之粉身碎骨。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向大家坦白。

贝山原定于下周五推出的新品将无延期推迟。推迟原因与今天的一系列争议无关,只因产品在技术层面存在严重缺陷。根据贝山实验室的跟踪测试结果,如果照原计划推出并上市,三个月后产品出现过热、断电的概率极大,换言之,这款新品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在这里我也替广大消费者呼吁友商,尽早下架此款新品,切勿为了一已私利否定山寨事实,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消费者的生命安全负责。

蚍蜉撼树,是谓不自量力。但我希望大家永远有蚍蜉撼树的勇气,和敢与天争的壮志豪情。贝山也将与大家一起,永远坚持做正确的事。

执行总裁

方邵扬

=第49章 再听到“峤哥”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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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去给你买药……不怕……”方邵扬从背后抱紧蜷缩的身体,刺挠的下巴反复挨蹭他的脖子,“吃完药就不难受了,不怕峤哥……”

怀中的人却开始轻微战栗。

此刻贺峤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像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恶心最反胃的话,后背冷汗涔涔,睡袍下的皮肤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你滚。”他上唇碰着下唇,声音嘶哑微弱,“现在就滚,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你。”

一听他这种口气,方邵扬肝火直冲脑门,铁臂收得更紧,顿时又将他勒得偏头干呕起来。胃中像有一把刀在肆意乱绞,灼烧跟疼痛一阵汹涌过一阵,四肢都吐得颤抖发麻。

也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强烈,连刚要发火的方邵扬都被震住了,眼睁睁看着他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扎耳的声音憋在密闭的空间,听着竟然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几分钟时间里贺峤连胆汁都快要吐净,后来虚脱地扶住所有能扶到的东西,缓慢挪到洗手台那边,打开冷水冲洗自己的脸跟手。

哗啦啦的水声很突兀,好像这个空间里的两个人是完全割裂的。

浴室的暖灯之下,镜中的贺峤脸色病态潮红,细密滑腻的水珠挂在皮肤上,眼底倒映着许多难堪。半晌,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看向那道高大的轮廓:“我不管你是真醉还是假醉,也不管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马上走,我家不欢迎你。”

方邵扬僵直地站在一摊水渍中,努力从刚才的句子里弄明白贺峤的意思,身形显得有些无措跟迷惘。

贺峤凝声:“走啊!”

话音刚落方邵扬就猛地回神扑杀过来,全身重量往他身上一压,险些将他骨瘦的腰杆压断。可搂住贺峤之后,所有动作却突然停滞下来,仿佛拿到了最想要的玩具,陡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也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嗓音颤抖沙哑,听上去有点真情流露的意思。贺峤推开他,望向他眼底,那里却是一片空洞迷茫,没有半点清明神色。

贺峤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下午才领教过他的厉害,晚上就又当他不谙世事了?难道两年前伤得还不够深,教训还不够惨痛?

两人极近地对峙,贺峤轻声重复他的话,眸中倒映着他的面孔,“当初是谁说的,任何人都没资格管你的事?”

那些绝情的句子至今他还倒背如流,不是想记得,是忘不掉。

方邵扬太阳穴里有东西噼里啪啦炸响,不得不用手撑住额,卷起的袖口下露出蜿蜒的青筋。半晌,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却只剩酒精的浑浊。

“我分不清你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方邵扬。”贺峤侧开脸,两只手紧紧扶住身后的大理石台,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直透心口,“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跟你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