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贺峤坐起来:“你干什么去?”

“没什么。”房门关紧,脚步声越走越远,直到听见方邵扬下了楼。

贺峤静了片刻,赶紧套了件薄衫起身,一走到阳台发丝就被吹得凌乱。扶着栏杆往下看,只见花园昏暗的地径灯中,方邵扬顶着风快步走到一棵合欢树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上面照。

顺着这缕光,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树顶挂着的衣服上。接着方邵扬把手机往地上一放,双手攀住了最近的那根树枝。

刹那间贺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匆匆跑下楼去,方邵扬上半身已经钻进枝叶中,整个人离地足有两三米。

“邵扬!”他心跳差点漏拍,顾忌家里其他人声音又不敢太大,只能在下面急得脸色都白了一个度,“你快下来危险。”

方邵扬回过头,从树缝中看了他一眼,没听见一般继续往上爬。

“邵扬你听话!”贺峤在下面仰着头,双眼努力辨认着他的方位,“摔下来不是闹着玩的,衣服我不要了,你捡到我也不要了,快下来。”

“这么紧张我啊?”

方邵扬拽着树枝抖了抖,刻意装出脚步不稳的样子,贺峤在下面跟着提起一口气。贺峤似乎都听到邵扬的轻笑声了,又疑心是自己过于紧张而出现的幻觉。

黑夜里放风筝,风筝跟着线盲目地飞,握线的人只觉得有趣。

三两下捡到衣服以后,方邵扬往下爬了几步,离地面还有一米的时候忽然停下:“峤哥我腿软爬不动了,我跳下来你接住我怎么样?”

“别胡闹。”贺峤心紧,“会受伤的。”

“不会。”方邵扬的声音带着试探和引诱,“除非你躲开。”

这样明显会两败俱伤的局面,贺峤在短暂的犹豫后背过身去:“你再不下来我走了。”

方邵扬又笑了一下,这次大发慈悲让贺峤听见了。

笑声刚收,落地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隔着那层临时套上的薄衫,贺峤的腰被方邵扬搂紧,紧张到僵硬的身体这才松懈。

“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方邵扬撇嘴,“没想到你真的不肯接住我,果然无情啊。”

风筝终于肯收线。

回房以后贺峤躺下不再作声,方邵扬洗完手换了身干净衣服,不经同意就钻进了他的被窝。

“你下去。”

“地上冷,刚才冻死我了。”方邵扬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寒噤,身体缩到贺峤旁边,腰跟胯也跟着贴过去,温度分明比贺峤还要高些。

贺峤侧身背对,心里很怕他继续靠近。

“换个姿势,你这样我抱着别扭。”他把贺峤的头抬起来,让贺峤枕着自己的右臂睡觉。

“你不抱不就行了?”

“不行,有事求你。”邵扬似假似真,“所以得讨好你。”

贺峤凝声:“什么事?”

“爸爸说下个月要考核我,如果我的表现可圈可点,七月就可以正式进荣信。”

“这种事我帮不了你。”

“你可以,因为你是我上司。”方邵扬笑了一下,“他知道我现在在鹤鸣,也知道你在教我做生意,让我跟你好好学。所以接下来一个月,派点有难度的工作给我做怎么样?只要我有一点拿得出手的成绩,到时候就能回荣信做基层了。”

他用了“回”这个字。

贺峤心滞了一下:“同样是做基层,在哪里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方邵扬嗓音清明浑然,半点困倦都没有,“在鹤鸣我工作做得再好都没有用,那是你的公司不是我的。回荣信就不同了,哪怕我做基层,接触到的也是荣信的员工,以后他们都会是我的下属。早一天跟他们建立联系,早一天让他们认同我的能力,我就能早一天”

话说到这儿,他大约意识到太过了,忽然收住话锋。

贺峤淡淡问:“早一天什么?”

默然片刻,方邵扬离他又近了些,额头抵在他背上静静地听心跳:“我就能早一天把我妈接过来。你和我妈现在是我最在乎的人,要是能在一起生活就好了。”

静谧的房间里衣被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楚,方邵扬温热的呼吸隔着睡衣透到皮肤上。

贺峤闭紧眼睛,感觉身体和内心的坚冰在同时融化。没等这阵思绪过去,方邵扬又把左臂搭在他腰窝那儿,指头有意无意地玩着他睡裤前面的抽绳。

“不谈工作了,问你个私人问题行么,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很晚了,睡吧。”贺峤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情。刚把他的左手拿开,他又过来继续玩绳子,“就一个问题,问完我就睡。”

“那就快问。”

背后的下巴顶着脊椎,下面的手把其中一条绳子慢慢往外拉。方邵扬沉默了一小会儿,伏在他耳边低声问:“你下面为什么没有毛啊,天生的?没怎么看你剃过,应该是天生的吧。”

贺峤浑身绷紧:“你闭嘴。”

“天天都生活在一起,要真是剃的肯定会有点蛛丝马迹的吧。”抽绳的结松开了,“有点儿好奇手感。”

他似乎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动手。贺峤却进入戒备状态,转身将人向外推:“离我远点儿,不睡就下去。”

就这样把身体一转过来,下面蓦地被一只手碰到。睡裤太薄了,任何秘密都藏不住。

“峤哥,你是不是”

下一秒嘴被人捂住。

贺峤哑声垂眸:“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跟你离婚。”

说完就背过身去,盖上被子紧紧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