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西叶聪明地没有当着卡维尔的面说出来，只是打定主意要把卡维尔要的东西找来，和他们预先准备好的金币宝石一同送给他。

于是他欢欢喜喜地谢过卡维尔，回去向族中长者复命了。

卡维尔默默看着西叶的背影远去，准备弯腰抱起那颗绿色的蛋，不成想他刚一伸手，那蛋就猛地一跳，直直朝他的身上撞了过来！

卡维尔心口一紧，本能地抱住那蛋，确定里面的小精灵没有磕碰到之后，他才心有余悸地抹了抹冷汗。

“怎么这么调皮？”卡维尔板起脸，如果我没能抱住你，你现在肯定已经流的满地都是了。

小精灵眨眨眼，卡维尔叹了口气。

算了，小精灵哪里懂这些，他或许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卡维尔把蛋带回了家。

蛋里的小精灵活泼好动，他会跳上桌子陪着卡维尔吃饭，也会大半夜钻他的被子里睡觉，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陪着卡维尔工作他会在卡维尔配置魔法药剂的时候趴在柔软的蛋壳上往外瞧，每当卡维尔将调配成功的药剂装进那些精致的小瓶子里时，他都会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彩色的液体，精致漂亮的小脸上露出赞叹的表情。

卡维尔挑了挑眉，几天后，他把一条镶着绿色宝石的项链戴在了小精灵的蛋上。

他觉得这小家伙应该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果不其然，小精灵一看到那条漂亮的项链，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兴奋地在蛋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忍不住上浮，把自己的头抵在上方的蛋壳上。

卡维尔忍着笑问：“喜欢吗？”

小精灵操纵着蛋跳到他面前，在蛋壳上拍了拍。

这段时间卡维尔与小精灵已经培养出了默契，他笑眯眯地蹲下身凑近，就见小精灵忽然趴在蛋壳上，对着卡维尔额头的地方亲吻了一下。

卡维尔一怔，再也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是谁教你的？”

小精灵歪了歪头，表情有些不解。

“这个动作不能随意对别人做。”卡维尔隔着蛋壳点了点小精灵的鼻尖，“算了，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一个下着细雨的夏夜，小精灵破壳了。

小精灵叫萧白缈，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他对每个人都抱有善意，依然喜欢陪着卡维尔工作，也会和他一起睡，喜欢用亲吻表达喜爱，他的单纯常常让卡维尔觉得心底柔软，也让他隐隐担忧。

难道真的要打破这孩子单纯的内心，让他看到真实的世界吗？

卡维尔不想这样，但是他身负教导小精灵的职责，即使心里不忍，他也别无选择。

他每次下定决心，最后都会因为心软而失败。

第一年，孩子太小了，等等吧。

第二年，还是太小了。

第三年，按照人类的年纪，现在的萧白缈才只有三岁，太小了。

……

几年过去了，卡维尔满心沉痛，卡维尔啊卡维尔，你怎么能带着萧白缈这样昏昏度日呢？你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是教导这个孩子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要学会拒绝他的要求，无论是和他一起出门，还是别的。

“卡维尔，快来睡觉。”

卡维尔回过神，见小精灵已经洗好澡在床上等着了，他还贴心地帮自己把枕头摆好，床铺铺平。

卡维尔叹了口气，走过去躺在他身边。

一夜无眠，卡维尔睁着眼到天亮，爬起来去给西叶写信。

当萧白缈再次邀请他的时候，他拒绝了。

萧白缈茫然地看着卡维尔，他不明白，明明他在蛋里的时候，还可以天天跟在卡维尔身后的，为什么离开了蛋就不行了呢？

“你要学会独立。”卡维尔很严肃，“我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待在你身边，所以你要学会自己分辨是非善恶，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安稳地活下去。”

萧白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我明白啦！”

然后他转身冲卡维尔摆摆手：“我先出去玩啦！”

卡维尔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喊住他。

刚刚那一瞬间，萧白缈的眼神很失落，可是他没有生气哭闹，而是懂事地接受了卡维尔的拒绝，即使后面他笑得再灿烂，但那不过是为了不想让卡维尔担心罢了。

但换个角度，也说明他已经到了可以独立的年纪，看吧，他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如果卡维尔当初能狠下心来，他这时候可能已经回归精灵森林了。

卡维尔抓了抓头发，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此感到欣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他回自己的书房配了点药剂，然而当他从工作的间隙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这房间空荡得可怕。

萧白缈没有回来。

卡维尔回想自己说过的话，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太严厉了。

萧白缈只是个孩子，他只想要自己陪陪他而已，为什么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他？现在他跑出去了，外面那么乱，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呢？

可是萧白缈已经长大了，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像小时候那样对他放纵了。更何况他只是出去玩而已，这里是王城，他也带足了自保的东西，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卡维尔自我安慰着，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终于没忍住，冲出了家门。

萧白缈一个人坐在光明神的神殿里，神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里的人们渐渐也就不怎么信奉神明了，神殿也几近荒废，只剩下积满灰尘的神像还矗立在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