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喝醉的人了?”许嘉臣推测道,他看着顾行有些醉酒后的呆滞,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侧着身看顾行。

“我走错包厢。”顾行直言道,把纸巾丢到了旁边小垃圾桶,“遇到了蒋赫然。”

许嘉臣一怔,立刻想起合伙人和蒋赫然那几个朋友往来密切,会邀请他们是正常的。

“他欺负你了?” 许嘉臣眉头紧皱。

顾行不知道如何定义欺负,如果蒋赫然捏自己下巴捏得很痛,还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也算欺负的话,那的确。

“没。”但他否认了。

“没欺负你,你哭了?”许嘉臣也不是傻子,他认为并没有顾行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顾行的酒醒了一些,他喝了点水,靠在软椅上轻声说,“突然焦虑症发作了吧。”

顾行回答道,或许是没料到会这样直接,许嘉臣顿了顿,他拿起旁边的外套,“走吧?我预约了代驾,应该就在附近。”

顾行与许嘉臣前后从包间离开,穿过走廊之后,便到了外面的大厅。

大厅装潢得十分富有中国特色,门口的地方围了一个半环形的屏风,前面是一些假山造景,从包间走到门口很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许嘉臣与顾行走到屏风后面一点,便听到有人在讲话,走没几步,就看到XFound的合伙人卫总和几个人站在那边聊天。

其中一位披着中式披肩的中年女士先看了过来,她看了一眼顾行,认出他是刚刚走错包间的人,又看到了许嘉臣,随即了然一笑。

“是许总的朋友啊。”女士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刚刚这位帅哥走错包间了,我还心想着今天应该都是小卫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他认识这么好看的帅哥。”

顾行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嘉臣很少带着顾医生和我们吃饭。”卫总也插话进来,旁边几个刚刚在那个包间的人,也站了过来,但蒋赫然不在。

“诶,小许,上周你也去赫然他们那个百货的酒廊了?我看到你了,没来得及打招呼你就走了,和小蒋要合作吗?”有一个熟人开口说道,许嘉臣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顾行。

但下一秒,那位女士开口转移了注意力, “原来是医生吗?”她微微惊讶问顾行,“是什么科?”

“心理医生。”顾行回答。

女士显得很感兴趣,“在英国开诊所吗?还是国内。”

“都有,我的合伙人在伦敦这边,我在国内。”顾行回答道,酒精依旧还在发挥作用,但不至于让他失了社交体面。

“顾医生是做梦境咨询的,比较新的领域。”许嘉臣在旁边开口介绍,“也做日常的心理咨询。”

这位女士说自己也去看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效果还不错。

“顾医生有名片吗?这是我的名片。”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卡夹,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我姓谢,谢萍。”

顾行因为诊所停业后,出门不太随身带这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他想了一下,拿出手机,问:“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交换微信?”

“好啊。”谢萍笑着说,“我怕你觉得不好,所以只给了名片。”

“这下好,我这里又成为交友平台了。”卫总在旁边打趣道。”

顾行低着头在操作好友通过,许嘉臣与另外一个男人在说最近的项目,忽然谢萍出声招呼了一下。

“赫然,这边。”

顾行抬起头,看到蒋赫然站在入口的侧面,听到招呼后走了过来。站在人群里,蒋赫然永远是看起来最亮眼的那一个。

“我们在和顾医生聊天呢。”谢萍笑着对走近的蒋赫然说,“正好我想找个新的心理医生。”

“嗯,那很好啊。”蒋赫然没看顾行,机械式回答道。

蒋赫然站在谢萍旁边,顾行的侧前方一点,顾行闻到了一股不算浓烈的烟味。

“奇怪,你最近抽烟频繁了,刚吃着饭出去抽了一次,又去了。”谢萍似乎也发现了,嫌弃地说:“你小时候不是被你妈骂过答应不抽了吗?”

蒋赫然嗯了一声。

“行吧行吧,我们先走了。”谢萍看他不想多说,笑着对顾行和许嘉臣道别,跟着蒋赫然离开了。

许嘉臣站在顾行旁边,就这么看着顾行发愣,心里再次觉得不是滋味,却也什么都不能说。

“走吧。”他低声说道。

谢萍的车后座,蒋赫然显得沉默。

“那个顾医生。”谢萍忽然开口,“长得是蛮好看的,和小许也很配。”

蒋赫然看向窗外,没接话,谢萍拍了他手臂一下,迫使他看过来。

“又不长嘴,干妈和你说话呢。”

“我要说什么?”蒋赫然闷声问道。

“你也不要总是一个人了啊。你爸现在这个情况,等他清醒一点,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带到面前说自己是想清楚了,他都会开心的。”谢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什么社会了。”

谢萍是蒋赫然母亲的高中闺蜜。

结婚之后去了四川生活,蒋赫然一直称她为阿姨,就像自己的亲人。今年年初的时候,谢萍搬来了巴斯,陪自己孙子念书。蒋赫然出柜也是在谢萍面前。

“你说说你,喝多了和我说自己喜欢男的。”谢萍想起那时候的场景,忍不住无奈,“我吓得几天没睡好,你叔叔也是。”

蒋赫然下颌线条骤然收紧,他想起那时在喝醉找过顾行后几日,是谢萍的孙子生日宴,他飞去庆祝。在席间喝多了,回到家后,谢萍端解酒茶给他,问他最近如何,他就出柜了,说自己喜欢男的。

“再看吧。”蒋赫然说,“现在忙事业,爸爸身体也不好。”

谢萍想起蒋父的健康状态,也觉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