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没有时钟,窗帘紧闭,灯光亮的云簌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昼还是黑夜。喉间干涩提醒她被关起来估计有一段时间了,肚子也传来阵阵饥饿。

始作俑者仍未露面,她在游戏内的一切感官都是虚拟的,倒不用担心生存问题,只不过云簌已经自暴自弃的想早点结束早点出去,林鹿溪既然将她绑了过来,又一直不出现是什么意思。

时间分秒流逝,格外漫长。云簌感知不到外界变化,渐渐变得焦躁,这里好像是分离出来的单独空间,没有时间概念,在她觉得无比漫长难熬的时间内,或许其实只过了一小时又或是十分钟。

如果林鹿溪单纯要将她关在这里一辈子,那她又该怎么办?想到这,云簌心中升起一丝恐慌,她晃动锁链大声呼喊少女名字,客厅挑空的设计让声音在空旷空间里回荡。

喊了许久无人应声。喉咙干渴,嗓音逐渐嘶哑,云簌喘着气心下绝望,正待做最坏的打算放弃时,听到上方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只是离开一会,簌簌就这么粘人么?”

她抬头,林鹿溪依旧穿着学校制服,站在二楼栏杆处朝下俯视着她。

“林鹿溪!”

“欸~”少女弯眼,甜甜应声,仿佛没有察觉她声音中的怒气,“嗓子哑成这样,怎么渴了也不说一声?”

她从栏杆处离开,身影消失在云簌视线内,又过了会,楼梯传来脚步,林鹿溪端着一杯水下楼,走到床边坐下。

“喝吗?”少女冲她递了递水杯。

玻璃杯里水质清澈透明,云簌喉头滚动,没有接。

林鹿溪轻轻笑起来:“怎么,簌簌还怕我下药?”

她说着,举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刻意让喉咙吞咽的声音明显,然后张嘴冲云簌展示自己全部喝下了。

“喏。”她将水杯再度递过来。

云簌抿了抿唇,伸手去接,锁链碰撞,手指握了个空,对方在她快要够到时,突然后撤,将水杯挪到锁链长度之外的区域。

“不是这样喝哦。”林鹿溪歪头,把水杯放低到床面上,笑容甜美无害,“簌簌知道狗狗是怎样喝水的吗?”

意识到林鹿溪在有意羞辱她,云簌胸口起伏,愤愤挥翻水杯,她之前怎么没觉得林鹿溪黑化后的人设这么讨厌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玻璃杯滚落,碎了一地,床单被水打湿,包括林鹿溪的裙摆也未能幸免,她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消失直至面无表情,声音幽幽道:“簌簌不乖。”

云簌被她瘆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那亲昵的话语和称呼,云望舒说她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从林鹿溪口中听到,却奇怪的令人不适。

这幅厌恶的表情落入林鹿溪眼中,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引爆她近段时间以来压抑的嫉妒,每当她看到云簌对云望舒露出温柔的笑容,在她面前却只有客气和疏离时,每当她看到云簌衬衫领口下暧昧的痕迹时,她都嫉妒得快要发狂。

为什么?

她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云簌竟然选择自己的亲生姐姐,都不愿意选择她?

她愤怒地一把掐住女生下颚,对方痛苦地发出闷哼,伸手试图反抗,林鹿溪抓住锁链轻轻一拽,云簌双手便被控制的动弹不得。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在感情上迟钝了些,所以一直在等你,现在想想,真是愚蠢透顶。”她拽着锁链将云簌推到床上。

女生不配合地挣扎,让她制服起来花了好一番力气,她看着云簌手腕因为挣扎磨出的血痕,气恼道:“乖一点不好吗?难道你还想着云望舒来救你?”

云簌动作一僵,林鹿溪冷笑:“放心,她不可能找到这、”

话音落,窗边突然一声巨响,无数玻璃碎片稀里哗啦掉到地上,室外的风涌进来,将窗帘吹的大幅度飘动,一道纤细的人影伴着夜色,在帘下若隐若现。

“姐姐!”

林鹿溪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又是一片玻璃碎片掉下来,女人抓着窗帘带着一身寒气踏进室内,她从夜色中而来,素白的手上遍布血迹,指尖还在不断滴着血,鲜血染红窗帘,染红她白色长裙,看起来犹如鬼魅。

“姐姐!”云簌又唤了声,声音满是担忧。

云望舒随手扔掉从车后备箱里找出的扳手,勉强扬起一丝笑容,喘气道:“我没事。”

她长发微微凌乱,鬓角覆着一层薄汗,裙身满是鲜血,看上去好不狼狈,和以往整洁的形象完全不搭边。

云簌无从深想她是怎么找到这的,看到她这副模样鼻头一酸,竟然顾不得自己处境,反而想要先去关心她。

“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这...你跟踪我?!不对......”

听到声音,云望舒收敛笑容,目光沉沉看向林鹿溪,在看到她握着束缚云簌双手的锁链时,眼里寒意几乎化为实质。

“放开她。”

不管怎么说,云望舒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虽然平日总是以温柔形象示人,但长辈的威严在那,开口的瞬间,林鹿溪险些打起退堂鼓,可事到如今,她已然没有回头路,正思索对策,下一秒女人忽然蹙眉,捂着胸口发出闷哼。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的痛意从胸口处传来,云望舒痛得眼前发黑,身子弯下去,耳边传来女生焦急的呼唤,她努力站稳身子,忍着疼痛,继续迈步,每一下呼吸都伴随剧烈疼痛,就仿佛有一只手将她的心脏死死攥住,在快要走到床边时,一股巨力将她压得跪倒在地,同时钻心的巨痛涌上来,云望舒喉头一甜,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云望舒!”云簌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挣脱林鹿溪控制,匆忙起身想要赶过去,链条崩成一条直线,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再往前挪动半分。

她被束缚在床上,离云望舒只有短短几步距离,却又那么遥远,只能无力地眼睁睁看着女人捂唇,指缝不断溢出触目心惊的鲜血。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云簌,云望舒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吐血......难道是因为她干扰了剧情?这是系统惩罚?Npc也有惩罚吗?无数个念头一齐在脑海内盘旋,思绪混乱,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云望舒和她不一样,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生命不属于这里。可云望舒如果再这样吐血下去,真的有可能会死,她一旦死亡,就不复存在了,即使游戏可以重来,以后还会有无数个云望舒,可哪个云望舒,都不可能再是现在这个云望舒。

现在这个云望舒有什么不同呢...?念头一闪而过,云簌一把握住林鹿溪手腕,慌乱道:“林鹿溪别闹了,快打120!”

人命关天,她以为同属于这个世界的林鹿溪会就此害怕收手,却没想到对方握住锁链,反手将她推到床上眼眶发红道:“你就这么喜欢她!?”

嫉妒侵占了她的大脑,现在全无理智可言。

“嘶啦”一声,衬衫纽扣崩开,云簌楞楞地望着少女扭曲的面容,根本没有料到林鹿溪会做到这种程度。

不、黑化后的林鹿溪根本就不再是林鹿溪,她终于切实体会到这条线之所以是badending的原因。

布料撕扯的声音格外刺耳,云望舒竭力抬眼,身子在无形的压制下就连呼吸都极为费力,她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女生,似有心灵感应般,云簌垂眼看过来。

视线交织,云望舒莫名冒出了一个荒谬的却又令她无比恐惧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