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西装的岑郁就这么盘腿坐在蒲团上,他一只手还拿着黄纸,但却迟迟没有动作。

裴衡总觉得这画面哪里不对劲,仔细看过去,他才发现岑郁在大口喘着气,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止他呼吸。

“岑郁!”裴衡忍不住出声,“你睡着了?”

事实上,岑郁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但还不至于完全喘不过气。

仿佛那东西是在戏耍他一样。

裴衡立即起身,想要伸手去摸岑郁的脖子

那东西似乎有些惧怕裴衡,在裴衡靠近之后,立即双手放开了岑郁的脖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裴衡的手指就这么碰到了岑郁的脖子。

冷,这是裴衡的第一印象。

他立即伸手摸了下岑郁的脖子,发现从侧面到后颈都是一片冰凉,冷得仿佛才从冰窖里出来。

“怎么?”褚亦尘当然也发现了裴衡与岑郁的这点小动静,他不由出声询问。

裴衡的手没从岑郁的脖子上离开,他捂着岑郁的脖子,一副想替他把这片肌肤捂热的架势,“没什么。”裴衡说。

“他有点困,我提醒他别在这里睡着。”裴衡轻描淡写道。

为了不戳破灵堂内维持的表面平衡,裴衡没办法直接对褚亦尘说,自己怀疑刚刚岑郁被鬼掐脖子了,只能换个说法。

岑郁被裴衡捂着脖子,和刚刚那冰冷的手不同,裴衡的体温倒是高了很多。

只不过他实在不习惯裴衡对他这么和蔼,他拍了下裴衡的手,示意他把手拿开

“我没事。”只不过岑郁话还没说完,便咳嗽了几声。

裴衡的掌心当然能感觉到岑郁咳嗽时,从喉结处传来的震颤……他没有放开手,只是看着岑郁道,“你少说点话。”

褚亦尘从裴衡的动作里,多少也察觉到了岑郁刚刚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他看了眼香炉里的三根香,以及火盆里的黄纸,甚至连棺材角的长明灯都看了一眼,这三个地方的东西都在燃烧着……按照之前他们推测的,只要这三个地方没出问题,那些东西大概没办法靠近他们。

可现在,岑郁却被那东西掐住了脖子。

褚亦尘虽然不想这么想,但好像也只有一个可能

那东西在随着时间,慢慢变强。

他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12点只有不到10分钟。

褚亦尘走过去,半蹲下来仔细看着岑郁的脖子,“让我看看。”他示意裴衡放开手。

裴衡看了眼褚亦尘,这才慢慢放开。

褚亦尘能看见岑郁脖颈上的指印……指印呈现怪异的青黑,任谁看了都不能装瞎说自己没看见。

仿佛灵堂里存在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挑衅他们,试图打破这点平衡。

褚亦尘脸不红心不跳开始说谎,“你脖子有点过敏。”

岑郁当然能发现褚亦尘在看见自己脖子时那一瞬间表情的变化,当下他便知道自己脖子出了问题,他转头对裴衡说,“手机给我。”

裴衡掏出手机递给他。

岑郁打开相机前置看了眼,当然看见了自己脖子上近乎狰狞的青黑色指痕。

可他刚刚分明没感觉到太大的痛楚,那东西压根就没想把他掐死,收紧双手也只是玩笑似的戏弄……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指痕,“过敏还挺严重。”

“看来房子里不太干净。”褚亦尘随即开口。

“这地方平日几乎不用。”房间的主人裴衡道,“这是老宅,平日里……我不住在这里。”

他这话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灵堂里会出现这样的怪事。

裴衡说得也没错,灵堂所在的位置,是裴家的老宅,光是这地方便有百年历史……而这灵堂最开始的作用也确实是灵堂。

甚至在这附近还有裴家的祖祠,里面供奉着裴家历代的先祖。

岑郁思考了一下便咂舌

在惊悚文里,敢在这种地方摆灵堂,那不明摆着要出现怪事。

他猜刚刚裴衡靠近自己的时候,那鬼物立即离开,大概也是因为对方阳气太旺。

也是,岑郁又想,毕竟在这种地方出生,阳气不旺点大概不行。

褚亦尘被裴衡这么一提醒,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着裴衡,又看着岑郁,最后目光转向灵堂的门口,“会是他吗?”

裴衡一听就皱眉,“不可能。”

“……那是老太太在胡言乱语。”

岑郁刚开始还以为他们在说裴乐筠,但听裴衡说起老太太便知道自己大概是误会了。

难不成裴家之前还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你们在聊什么。”岑郁决定主动出击,掌握情报。

褚亦尘用目光询问裴衡,最后还是裴衡叹了一口气,“聊我的叔叔。”

“他在我5岁那年就不在了。”所以裴衡对这个小叔叔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他是自己父亲的弟弟,也是老太太最喜欢的一个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