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跪拜,之后,濋飞飞率领二人插香,又拿出酒坛,倒满了酒碗,段瑢瑾接过,一饮而下,道:“这酒呢,虽然跟本公子喝过的琼瑶佳酿相比,差了一点,不过呢,勉强还算可以吧。”

濋飞飞这次没咳嗽,她也饮尽了酒,调侃道:“哟,公子哥,你很拽嘛,你这样讲话,本小姐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段瑢瑾摇着扇子,道:“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公子呢,自然是跟旁人学的了。”

二人又开始斗嘴。

元湘灵端着酒,她回想到上次饮酒后,立刻就醉倒了,想着,这次她多撑一会儿,跟飞飞和段公子多说会儿话。一抬手,一口气就把酒饮尽。

“等一下啊,我们继续喝,好不容易碰到两个都对我胃口的人,怎能不开怀痛饮呢,继续!”濋飞飞一边喊,一边又给段瑢瑾和元湘灵满上。

段瑢瑾扶着元湘灵坐下,他已发现,元湘灵站不稳了。

“段公子,我没事,我还能继续。”元湘灵晃晃头,又端起酒碗。

段瑢瑾不再管她,他看向濋飞飞,问道:“濋女侠,你跟本公子讲讲,你们是怎么碰见的。元姑娘又为何要找师父?”

“啊!师父!我师父被神秘人抓走了!”元湘灵突然喊道。

濋飞飞也坐了下来,她神智还算清醒,遂开口,替元湘灵把所有事又讲了一遍。

元湘灵还没睡过去,她倚在濋飞飞身旁,自言自语着。

“原来是这样。本公子也是打算去梵净岛,看看那珍珑试炼,到底为何。”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濋飞飞兴奋道,她转了话音,又道,“段瑢瑾,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你不会是什么皇亲贵族吧?有必要保持神秘吗?”

段瑢瑾笑着,拿折扇敲了下濋飞飞的脑袋,“濋飞飞,你这想象力真够丰富的。”他稍微停顿,又道,“你们啊,总是好奇人的身份,人的来路,为什么,就不着眼于当下呢。”

段瑢瑾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元湘灵看似醉了,但此时又冒然开口,“段公子,湘灵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不要好奇你的过去,要好奇,你现在做什么!”

看来元湘灵只有喝醉了才能发挥出最有洞察力的本真。

濋飞飞也看出,段瑢瑾其实并不想告诉她们,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濋飞飞认为,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哪怕濋飞飞再任性,再骄蛮,对待自己在意的人时,她也能做到为对方着想。

“哼,本小姐呢,一直就觉得,你这人呢,虽然看起来让人不爽,但是呢,你绝对不是坏人,你也和别人不一样…说说吧,段公子,你有什么心愿,你不是说,着眼于当下吗?”

“哈哈哈哈哈…”段瑢瑾大笑着,如果有哪刻可以暴露他的真心,可能也就是此刻了。

但段瑢瑾很快就恢复平静,语气轻佻,懒懒道:“本公子没什么心愿,行走江湖,结交朋友,这些,就足够有趣。”

“对,结交朋友!我真的很开心,能够认识你们,飞飞,段公子,还有柳大哥!”元湘灵又喊了出声,她摇晃着身子,勉强站起,“师父,这是湘灵第一次交朋友啊,没有你,湘灵也觉得很开心,师父,你别怪我!我还是很想你啊!”

元湘灵饮过三碗酒,神智早就模糊不清,一切行为,皆凭本能。

她喊着,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濋飞飞及时站起,又把她拉回地上,“哎!我们陪你一起,早晚能找到师父!湘灵,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段瑢瑾,算是第一个男性朋友,我真的很喜欢你们,本小姐要念诗,要唱歌!做大侠,是要及时行乐,且饮且吟!”

濋飞飞把元湘灵按倒在地,自己又摇晃着,站起身,唱道:“…好容光,旦旦须呼宾友,西园长宵,宴云谣,歌皓齿,且行乐…”

“飞飞,我也会唱这些,师父教过我!”元湘灵再次站起,跟着濋飞飞一齐开怀大唱。

段瑢瑾没有醉,他永远不会醉,尤其此刻,他会让自己,永远记住面前两个少女的欢颜。

正是,“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第0011章 第十一章 山岭行 惊恐欲断魂

那一夜欢饮乐吟后,元湘灵和濋段二人又在枫华城停留游玩了数日。此时,距离梵净岛的珍珑试练还有七天,三人决定上路前去明州港。

出发前,段瑢瑾买了两匹马,一匹他自己骑,一匹给濋飞飞,由她载着元湘灵。

这日,三人停在野外一个酒肆,这酒肆刚好建在道路分叉口,通往明州港的路,共有两条,一条官路,一条山路。官路是大道,但路途相对较远,山路是小道,路途短,但需要经过一座山岭。

拴好马,三人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酒肆小二迎上前来,“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元湘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小二,下意识却察觉到不对,他们自出枫华城后,很多次停在野外的酒肆休憩,那些小二,面上全都是放松淳朴的笑意,那是迎接客人的笑,但面前这个小二,虽然也是迎客的笑,但看上去就像皲裂的龟甲。

这是下意识元湘灵心中所想。

“三杯茶即可。”段瑢瑾道。

“好嘞,客官。”

小二奉来茶,又转身去忙活了,濋段二人坐得很近,都在各自饮茶,这段时间来,他们已有了默契。

元湘灵又观察起这个酒肆,除了他们,不远处的一桌还有人,那三个人看上去是猎人打扮,头戴毡帽,腰围兽皮,脚踩厚靴。其中两人身上背着弓箭,砍刀放在了地上,另一人脚下放着一个大麻绳袋,看上去装的都是捕猎工具。

离得不远,所以他们说话,元湘灵可以听清。

“大哥,你说这到底怎么办?”脚下放着麻绳袋的一人开口道。

被称作大哥的汉子身形是三人中最为魁梧的,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不去,咱兄弟仨今后还指望什么吃饭?”

“大哥,你想清楚,那些兄弟去了,没一个回来的,这阵子来,没人再敢走那条路了。”另一个背着弓箭的人劝道。

这时,小二假装为兄弟三人添酒,挪到他们身旁,伺机搭话,“三位客官,听小的一句劝,别去了。”

“怎么?小兄弟,你想说什么?”大哥道。

“哎,小的家就住乌熊岭上,家中本有位老娘。哎,小的平日在这儿看顾酒摊生意,晚上也不回去。哎,就一个月前吧,小的回了趟家,呜呜呜呜呜呜呜…”

“喂,接着说啊,你怎么哭起来了?”濋飞飞突然喊道。

她这一出声,那三兄弟回头,段瑢瑾对上兄弟三人,行了拱手之礼,算是打个招呼,他,也一直在听。

“呜呜呜呜呜呜,小的回家发现,我那可怜的老娘啊,死得是真惨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这小二又回忆起当时的惨状,声泪俱下,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