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初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 她都有点紧张。
裴星禾的注意力都在予初身上没看出来什么, 站在一旁的狄梦倒是觉察出一点不对劲。
找了个由头把裴星禾叫走了, 被拉出了病房,那只讹兽被留在了病房。
“你在说什么啊?”被拉出病房的裴星禾一脸疑惑, 她什么时候有重要的事情了。
“你没发现她们两个之间好像有点事情吗?”狄梦小声和裴星禾说道。
“有事情?程南珈又欺负予初了?”裴星禾一听这还了得,立刻就想冲回去护短。
“诶诶诶……你冷静一点……”狄梦赶紧抱住要冲回去的裴星禾, “我看她们的样子不像是你想的那样。”
狄梦凭借自身强大的身体素质,强行将裴星禾控制下来,“感觉好像是程南珈做错事惹予初生气了,而且刚才我们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予初都没有和我们说过她们之间的事情,说明予初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现在回去算什么事啊。”
听见狄梦这么说,裴星禾才稍微冷静了一下,放弃了回去质问程南珈的想法。
“予初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晚一点的时候你再发消息问问予初吧。”狄梦提议道,至少不能现在去插手。
“好吧。”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裴星禾虽然还是担心,但最后还是听了狄梦的意见,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还是离开了。
房间内,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两人,沈予初一言不发地看着程南珈,程南珈被注视得有些紧张,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予初突然叫自己回来有什么事,所以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许久,沈予初终于动了动,她缓缓伸出手,将一旁的笼子打开,把里面的讹兽放了出来。
没有了铁笼的束缚,讹兽显得十分开心,它蹦跳着爬到了予初的双腿上,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程南珈。
这时候程南珈才注意到这只有点可爱像玩偶一样的小兔子。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讹兽身上,心中暗自惊讶,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生物,像兔子般小巧可爱,却又有着人的灵性,尤其是那双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沈予初则轻轻地抚摸着讹兽的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但当她的目光再次扫向程南珈时,神情又故作冷淡。
她的嘴唇微微抿着,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又或者是在等待程南珈先说话。
僵持了许久,程南珈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予初,你…… 找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再次触怒予初。
沈予初微微抬起头,看着程南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你说的……穿越的事情。”
程南珈点点头,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咽了口唾沫,试图让干涩的喉咙舒服些,才接着开口:“予初,我知道这事儿太离奇,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交握,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诚恳。
沈予初别过头,避开那炽热的目光,她沉默片刻,手指轻轻点了点讹兽的脑袋,轻声说道:“那我们就来证明一下吧。”
“怎么证明?”程南珈有些急切,只要能让予初相信她说的话,让她怎么证明都可以。
“那你可以把刚才说的话再对着它说一遍吗?”沈予初摩挲着怀中讹兽的两只小爪子,怀中的讹兽看着程南珈发出稚嫩的童音。
“我可是非常厉害的,你有没有说谎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讹兽骄傲地昂着下巴,毛茸茸的小身子在沈予初怀里挺得直直的,小爪子还在空中挥了挥,仿佛在强调自己的权威性。
程南珈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这只突然口吐人言的讹兽,嘴巴微张,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定了定神,目光重新聚焦在讹兽身上,她并没有被口吐人言的讹兽吓到,反而是满眼的欣喜,几乎是要喜极而泣的程度了,这么说来,她岂不是可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了!
这简直天降救星,程南珈连连点头,连忙把刚才说的话,再对予初怀中的讹兽说了一遍。
沈予初默默地观察程南珈的反应,发现她在知道可以辨别真假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与闪躲,反而是眼中燃起希望之光,那光芒炽热得仿佛要将周围的阴霾一扫而空。
讹兽像是个严苛的评审官,小脑袋随着程南珈的讲述不时转动,黑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沈予初也同样专注,她的手依旧轻轻握着讹兽的双手,看似平静,可重复摩挲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我说的都是真的,予初。”讲述完一切之后,程南珈看了予初一眼,又紧张地看着予初怀中的讹兽,等待着它的判断,她的一切希望就寄托在小兔子身上了。
讹兽眨巴着它那黑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程南珈,仿佛想要看穿她的灵魂。随后它突然开口,提高了音量,奶声奶气的嗓音此刻却如同一道惊雷在病房炸响。
“她在说谎!她就是故意想欺负你才这样说的,她才不爱你呢。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那毛茸茸的小身子在沈予初怀里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它抬头用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予初,试图让她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说的话被全盘否定了。
程南珈瞬间如遭雷击,脸色 “唰” 地变得惨白,她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讹兽,嘴唇颤抖着,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她将怀中的讹兽当成是救命稻草,但这根救命稻草却给了她致命一击,只听她的声音里满是无助,眼眶中不受控制的蓄起眼泪,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手指微微颤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予初…我真的…没有骗你…”她的头无力地低垂下去,肩膀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
那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恰似她此刻破碎的心。
心脏中无声地涌动的欢乐,好像在嘲讽程南珈此刻的狼狈。
怀中的讹兽似乎对面前的情况感到十分满意,眼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为自己又欺骗了一个人而感到开心。
沈予初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全是密密麻麻向针扎一样的刺痛,她目光冷冽地看向在自己怀中还微微扭动、一脸得意的讹兽,那原本轻柔抚摸它绒毛的手,此刻迅速收紧,一把揪住它后颈的软毛,将它从怀里拎了起来。
讹兽显然没料到沈予初会有这般举动,小爪子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嘴里发出 “吱吱” 的惊叫声,“你要做什么?!”
沈予初咬着牙,提着讹兽的后颈,不顾讹兽的拼命抗议,直接将它丢了笼子里,随后 “哐” 的一声关上笼门,那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是她的愤怒也是她的心疼。
被关进笼子以后,讹兽眼中的得意瞬间被气愤取代,它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小爪子不停地抓挠着笼壁,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还在不断质问为什么又把它关回笼子了。
沈予初只是一个冷冽的眼神扫过去,眼神仿佛裹挟着冰碴,冻得讹兽一哆嗦,它的动作瞬间僵住,嘴里声音也戛然而止,只剩下小爪子还下意识地搭在笼壁上,惊恐地圆睁双眼,怯生生地望向沈予初。
她悄悄地瑟缩在笼子一角,乖乖的不吵不闹,它偷偷抬眼,又迅速垂下,不敢再与沈予初对视,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满是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