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乐有点没听明白，小心翼翼地说：“你要带我……去见大哥吗？”

“是啊，”徐若淳勾起一个笑，“听着，我了解我哥哥，虽然我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情况，但他肯定是喜欢你，才会……”转向徐知乐，“你明白吗？”

徐知乐摇了摇头。

“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徐若淳看向后视镜中自己的眼睛，幽幽开口，“那样……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徐知乐这下明白了，姐姐这是……支持自己和大哥在一起的意思吗？他还以为姐姐会很生气……

“可是……为什么？”徐知乐闷闷地问。

“嗯……”徐若淳脸上浮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当然是希望自己的亲生哥哥能获得幸福啊，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但徐知乐还是有点惶惑：他和大哥在一起，真的能让对方幸福吗？经历过这么多事，他也总算懂了自身的处境：“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同意的，是吗？”

“嗯。”

“那该……怎么办？”

“你大哥会处理好这些的，你应该相信他。”徐若淳的声音镇定，抚平了徐知乐心里的慌乱，“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怎么想的，我带你去见他，他就会知道了。”

“哦……”徐知乐不再追问，车里终于安静下来，他也摸出手机，顿时被铺天盖地的信息吓了一跳。

全都是……二哥发来的。

81 不接受

“乐乐，我看见你屋子里有人影，你还没睡，是吗？”

“你就出门见我一面，如果你怕看见别人，你就走后门，我在那里等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你不想骂我、对我出气吗？乐乐，不管你在想什么，憋在心里都会很难受的。”

“我们以前相处过那么多，你现在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吗？乐乐，我要走了，我们以后可能很难再见面了，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意见我吗？”

“或者回我一句话，好不好？乐乐……你说点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在想什么？”

“算我求你，和我见一面，这样也不行吗？”

“我来找你了。”

徐知乐昨晚没来得及看手机，他被柳一帆折腾地几乎无法留心外界，还有那段录音……二哥说他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结合过去亲密无间的关系，徐知乐只觉得尤为讽刺。

一条条消息浏览下来，他只觉得寒气渗入血管，二哥温柔抱着他的手臂变成一条冰冷黏湿的蛇，径直钻进心里。姐姐说昨晚二哥突然要回来，是为了找自己吗？可是……

徐知乐不敢再往下看，忙给手机关机，然后正襟危坐。姐姐很快开车到一个院子里，停下，徐知乐愣愣的，意识到这就是大哥在的地方了。

“下车。”徐知乐跟在姐姐身后，走进这栋房子，最后停在一扇半开的门前。徐知乐正要凑上去，被一把按住。

“你怎么来了？”大哥的声音传来，似乎蕴含着一点疲惫。

“来看你。”姐姐笑了笑，“顺便，给你送来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什么……”这时徐知乐突然被姐姐扯到身边，然后推进房间里：“我在楼下等着，等会还要送他回去，别折腾得太晚。”

徐知乐几乎站不稳，险些向前扑倒在地，也无心关注姐姐声调中的促狭意味。他抓了抓头发，抬起头时，与双目圆睁的大哥对视。

大哥上身裸着，见徐知乐突然出现，莫名慌乱起来，猛地捞起身边的衣服，但现在穿上又显得忸怩，便无所适从地抓在手里。徐知乐注意到他身上有几道细长的红痕，姐姐说“昨晚爸妈气得打了他”，就是这个吗？

“哥……”

大哥好像瘦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明明他们昨天才见过面，可徐知乐就是感觉他像变了一个人。如果说曾经像一把刀，就算袒露出柔软的一面，到底也不掩锋利和厚重。可现在大哥整个人轻飘飘的，似乎陷入极度的混乱与痛苦之中，一击即溃。

“她居然把你带过来。”徐云霆的表情格外复杂，徐知乐看不明白，但隐约明白那似乎不是高兴，便忐忑地问：“我……我是不该来吗？”

“不是。”徐云霆闭了闭眼睛，“我只是现在……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我觉得我需要好好……想一想。”哽茤?文錆莲喺?Ⅰ澪③⒉五Ⅱ④??叁?

“那我、我先走了。”徐知乐低下头，一只脚蹭着另一只脚的后跟，是姐姐带他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

“等一下！”大哥却突然伸出手，抓住徐知乐的衣角，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我没有要赶你。”他摸了摸徐知乐的后脑勺，“昨天晚上……被吓到了吗？睡得好吗？”

挺好的，被柳一帆操了那么久，最后根本没力气思考别的东西。徐知乐脸上浮出一抹羞赧的红，将头埋进大哥脖侧：“嗯。”

两人就这样互相依着，一言不发，徐知乐甚至能听清双方如擂鼓的心跳声，咚，咚，咚。很热，想说点什么驱散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说点什么呢？

“那个，二哥他……”

“乐乐，我想和你说……”

徐知乐刚开口，正好撞上徐云霆的声音，两个人又立即止了话头，徐知乐尴尬地挠了挠鼻子，徐云霆面上的紧绷终于松弛少许：“你先说吧。”

“不，你先说。”徐知乐还在犹豫，要不要说二哥的事情呢？

“好，”徐云霆颔首，“我想了很久，关于这件事，虽然它很突然，但是……也许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他低下头，徐知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所以，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接受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徐知乐红着眼眶点头，但很快又想起一件事，声线颤抖地问：“可是……如果他们还是不接受呢？”

徐云霆回以沉默。

“……我不知道。”他捂住半边脸庞，“奶奶和父亲身体不好，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我……我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坚持的又是什么……”他的声音很轻，似喃喃自语，“从小到大，我努力的、我付出的，都是肩负这个家，照顾好每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没有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不是真的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种丧气消沉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大哥，徐知乐也随之陷入那深沉似海的悲伤中，将大哥抱紧了，手指触碰到粗糙的伤疤，不由瑟缩一下，慢慢往下移，寻到一处完好的皮肤，才一点点往脊椎处圈。

“乐乐，”徐云霆也抱紧了徐知乐，紧紧地，感受那具身体传递出的温度，“对不起，和你说了这些，只是我昨晚一直在想你，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但是这需要一些时间，你……你愿意花一点时间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