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乐不知自己怎么惹了柳一帆，那双手掐着他的腰，将他扯向另一个方向。徐怀远这时说：“现在给你们添麻烦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二哥这么跃跃欲试地想提建议，肯定藏着什么阴谋。徐知乐瞪着徐怀远，看见他吐了一口气，扫视柳一帆和徐云霆笑：“这个提议，可是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呢。”

“你说。”见大哥并不介意，徐知乐便没再开口了。

“现在不是有很好的条件吗？”徐怀远的目光落在徐知乐尚未隆起的小腹上，“我们有了一个……孩子。”

“你是说……”徐云霆变了脸色。

“的确，徐家确实不肯待见徐知乐，但他怀了徐家的种，就算他们不肯留他，但有孩子在，也只能接受。”

“别开玩笑了！”徐云霆厉声打断他，“他现在不适合生孩子，一帆也还在上学，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你没必要替乐乐做决定，”徐怀远似笑非笑，“就算你可以，你又能替你的父母做决定吗？你应该知道，你们这次闹得这么大，等他们缓过神来，会对徐知乐做出什么事情？而你现在，又有多少保护他的能力？”

徐云霆咬着牙：“可是，那也不能……让乐乐做出牺牲。”

“也许你该问乐乐的想法，”徐怀远挑眉，望向徐知乐，“你问他，如果有一个可以保证留在你们身边的机会，他会不会愿意。”

目光齐齐投向徐知乐，他也被问得发懵，局促地抓着被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徐云霆见他沉默，低声代替他答：“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都还太小了，而且我不觉得这算什么条件”

“这不还有你吗？”徐怀远勾起唇角，“的确，两个小孩子因为意外搞大了肚子或许只会被当成一场闹剧，但你这个有点话语权的成年人下定决心要和怀了自己孩子的恋人在一起，谁又能多说什么？”

徐云霆眼神变冷了，正要反驳，柳一帆已因气恼激动出声：“喂！那是我的孩子！”

徐怀远看向他：“别忘了，我们讨论过的，现在这种情况，那个孩子本来也留不住。是你的还是他的，又有什么区别？”

柳一帆抿了抿唇，眼里怒气不减，但却没再出声。得胜一筹，徐怀远便再次将目光投向徐云霆：“说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和我没多大关系，毕竟，我也不是孩子的父亲。”

他撂下这句话，便扭身出门，莫名动了怒气似的，留下剩余三人怔愣对视。见他离开，徐云霆卸下一口气，竭力将声音放得轻柔：“乐乐，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的目光太灼热，徐知乐蜷着身子，把头埋在胳膊里：“我……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他觉得他已经放下了，继续做一个徐家小少爷的执念。那是他曾经最渴望的，但随着他看见许多曾经看不见的东西，明白自己并没有多讨人喜欢，终于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徐知乐离开了。

可就在这时，他怀孕了。柳一帆找上门来，表示可以和解。大哥方才也向他解释，说想要一直照顾他。

徐知乐不知道这是真是假，甚至就连他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如果再早些时候，他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兴高采烈地选择答应，可现在他茫然了。

于是逃避一般遮挡面部，躲闪大哥和柳一帆的目光：“我……我想一个人……想一想……”

“好，我想听你的真实的想法。”徐云霆起身，想了想，又说：“就算没有这个孩子，我也有办法留住你，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你不用被他的话吓到。”

徐知乐点了点头。

一旁的柳一帆看起来有点失望，又有些庆幸。他不知道徐知乐希望的结果如何，但不管哪一个选择，都有得有失。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徐知乐逃跑了。

－

徐知乐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很快就到晚餐时间了。他仍躺在床上，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只是累，任疲惫裹挟全身。

这也是怀孕的症状之一吗？徐知乐抚摸自己的肚子，好奇怪，里面有一个小宝宝，这是真的吗？他揉了揉那块肉，没有半点怀孕的痕迹，只是那个地方沉甸甸的，像吃多了东西，堵着，这是单纯生病了还是怀孕了呢？

如果怀孕会这么难受，他一点都不想怀！

使劲锤了肚子几下，房门突然开了，是大哥：“乐乐，晚餐想吃什么？”

徐知乐忙收了手：“啊……？”他的脑子里还没转出答案，就看见大哥“一脸阴沉”地朝自己走来，心头一惊：这是发现他方才“虐待”小宝宝的事，想要来教训他了吗？

但徐云霆只是抓着他的被子，往上扯到锁骨：“这样盖会着凉的。”他的声音很轻，和从前疏远威严的形象大相径庭，徐知乐简直难以想象，曾经自己最害怕的人就是大哥。

他们为什么变成这样……明明都没有很喜欢他的，不是吗？徐知乐的嘴唇轻微蠕动：“是因为我怀孕了吗？”

“什么？”徐云霆的手一僵。

“我在想……”徐知乐垂头不敢看他，“徐一帆也是，你也是，二哥也是，为什么突然都要来找我呢？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我呢？”他的手抓紧了，“我现在知道了，你以前为什么总是教训我，还有徐一帆……因为我真的很讨厌，对吧？那为什么突然都变成这样？”

105 用后面

说完这通话，徐知乐的眼睛和心脏一齐发堵，感觉下一秒就要涨出滚热的液体。于是他一直低垂着头，不敢让大哥看见他的表情。

似乎听见一声叹息，徐云霆抱住了他，男人的手圈在他的腰间，埋头厮磨，很热，仿佛下一秒就要焖出汗来。意识模糊间，徐知乐听见他雾一样的声音：“……乐乐，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以前我总是希望你长大，但我看见你变成现在这样，我却发现……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你明白吗？”徐云霆声线沙哑，摩擦徐知乐的耳朵。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希望你变成什么样呢？如果你的成长就意味着失去快乐，难道那就是我想要的吗？”他的手掐紧了徐知乐的腰，“我希望你变成大人，也真希望你一直是个孩子。”

没来由的，徐知乐的心尖颤起来，小声说：“那我……应该变成什么样呢？”

他将头靠在大哥身上，这一举动仿佛鼓励了身下的男人，那双手移到他的背上，上下轻抚。

“我希望你开心，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徐云霆的掌心揉到徐知乐的头发，“比如……怀孕这件事，你可以不受别人的干扰，想怎么样都行。”

徐知乐心中一动，突然抬起头，注视徐云霆那双微红的眼睛。

“哥，”他觉得嗓子有点发堵，“那你……你喜欢我吗？”

心里惴惴不安，想到两人曾经相处的种种，他不确定徐云霆是否单纯出于一个大哥的身份与他交谈。只是因为责任，还是……有别的东西存在？

见大哥呼吸急促，却依旧没出声，徐知乐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我……只是想到二哥以前说的话，”他的声音飘飘的，没什么底气，“他以前说你喜欢我，后来又说那都是假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最后音量越来越小，干脆敛了声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