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样,我又没跟沈临川谈过,是我一直暗恋他,暗恋跟真的恋爱肯定不一样啊,”陆致道,“得不到的心里一直惦记很好理解,难道被拆散过的看起来就格外香?”

周晋没怎么谈过恋爱,但说起理论一套一套的:“主要得看他们当初发展到了哪一步,要是发生了肌肤之亲,心里带着遗憾和思念这么多年,彼此忘不了也很正常。”

陆致脸色一白,低声应道:“这样啊。”

周晋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挠挠下巴说:“我感觉他们俩应该没到那步,三个月够干什么?再说那会儿沈临川和覃铭还不一定都成年了呢,毛都没长齐,估计也就拉拉手亲亲嘴儿什么的。”

陆致:“……”

周晋猛地站了起来:“你要不要喝水?”

“……喝。”

周晋借机逃离现场,留下陆致一个人陷入想象里。沈临川跟覃铭年龄又不大,两个人现在都事业有成,简直是最适合比翼双飞的一对儿,而自己在沈临川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小孩儿。

陆致从小受的不是挫折教育,所以在沈临川身上摔的这个跟头对他打击很大。沈临川觉得他没什么大本事,他就意志消沉,想不到办法向他证明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

就算买下店面,他用的也是父母的钱,使出来的不是自己真正的本事。

而他真正的本事是什么呢?

是已经被他放弃了的书法和绘画。

“周晋。”陆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周晋闻声赶来:“哎,什么事儿?”

陆致问他:“你说我以后画画行不行啊?”

“行啊,”听到这个好消息,周晋意外又高兴,“你当时可是你们专业第一啊,我一直觉得你不画画了挺可惜的,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也不是想通,只是忽然手痒,”陆致道,“但我很多年没拿过画笔了,万一画得不好怎么办?”

周晋一拍胸脯:“画得不好,我全买了,要是画得好,你就挂出去卖,卖画这条路不通咱也可以开班教人画画,你有这项特长还怕没饭吃?”

陆致笑了笑说:“不怕。”他爸爸是大学教授,以前还带他去认识过美术系的院长,本想让他子承父业、走大学老师的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那么早结婚,还随便进了家设计公司就待着不走了。

跟周晋这么一聊,陆致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他年轻、精力好、放下的东西可以很快捡起来,对未来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曾有许多更好的机会和更高的平台摆在他面前,他为了能跟沈临川过安稳日子所以割舍了向他递来的橄榄枝,因此沈临川说的也不全对,他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是为了沈临川放弃了那一切,并不是他没有能力到达那样的高度。

于是,本来要做工作室的房子就成了画室,年后,周晋陪他去买家具跟画画的材料,两个人合作组装家具,更是直接决定这个画室两人一起做。

陆致学的国画,周晋擅长油画,两人也不介意有别的画友加盟,在网上买了宣传广告,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打电话联系,对方声称家住这附近,散个步的功夫就能过来见面。

陆致答应了。

他备好用来招待客人的好茶,就跟周晋边聊天边等人。没过十五分钟,门口的迎宾铃铛发出清脆的一段段响,陆致转头看过去,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僵。

“是你?”陆致忍不住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跟沈临川逛街时碰到的解青,当时陆致就觉得这人身上有种艺术家气质,他倒是没看错。

解青反应比他更大:“怎么是你啊?”

陆致强调:“我留了名字的,你也不提前看一看?”

“世界这么大,谁知道是不是重名?”解青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来。

周晋这时开口问:“你们俩有什么恩怨?”

陆致冷哼了一声:“你让他说。”

“我们没什么恩怨,”解青白了陆致一眼,对周晋道,“你们俩究竟谁是老板?”

陆致清了清嗓子。

周晋等解青坐下才说:“快叫陆老板。”

陆致抱胸看着对面。

解青有些不情愿地喊人:“陆老板。”

陆致直截了当地说:“担不起,我可不会跟没礼貌的人一起共事。”

“你……”

周晋这时候也好奇了:“你们俩有个能跟我透露透露的吗?我这等的抓心挠肝的。”

陆致说:“这位解青先生,是沈临川的暗恋者。上回我和沈临川逛街就碰上了解先生,我们俩产生了一些摩擦,后来不欢而散。”

“噢。”周晋恍然大悟。

解青不满道:“谁跟你说我暗恋沈临川了?他跟你说的?”

“是啊。”陆致说。

解青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想起这几天听过的一些传闻,身体往后一靠,对陆致道:“你听没听说沈临川有个初恋啊?”

提起这个,陆致心里还是过不去,毕竟是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他冷声道:“听过,我也认识他初恋,怎么了?”

“没怎么,”解青说,“我只是听人说他初恋好像被他挖角去自己公司上班了。沈临川这么做,征询过你意见吗?”

陆致忍不住重复道:“挖角?”

“是啊,你不知道?”

陆致不知道。他以为覃铭至少是投了简历、走的正常招聘途径,是他太天真了,覃铭这种归国技术型人才,沈临川当然要靠挖角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