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临川的心肝宝贝儿前男友回了国,还被招聘到沈临川的公司上班,他们俩以后会天天见面,会一起吃饭,还会共同出现在应酬酒局,以沈临川的脾气,肯定会帮覃铭挡酒,看来沈临川跟覃铭很快就会旧情复燃,到时候就没他什么事了。

就算沈临川会一时不忍心,日后也迟早会和他提离婚的。

还有沈临川临走前看他的眼神,好像他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陆致承认,他说那句话时确实带了情绪,可被沈临川定义成“恶毒”,他心里还是很难受。

不过同时也证明,他就没有在沈临川心里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不用过多久,沈临川就可以毫无负担地让他滚蛋。

“怎么了?”陆母疑惑道,“妈妈看你走神两次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唯有血缘斩不断,陆致眼眶忽然一酸,他冲母亲勉强一笑,说:“没什么,就是翻相册想起一些念书时的往事,情绪有些没收回来。”

陆母又喂了他一块水果。

“傻瓜吗?想那些做什么?”陆母说,“你现在有临川在身边,我们俩又健健康康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一定要想之前的事情给自己添堵啊?”

陆母知道他以前喜欢过一个男生,为对方哭了好多回,每次她撞见了也只装作不知道,等过了一阵,陆致情绪稳定了,她才找陆致聊了聊。

“嗯,”陆致点点头,要走的人留不住,过去的事也早该让它过去了,他说,“我不想了,我以后都不想了。”

他喜欢沈临川十年了,一半的时间在暗恋,一半的时间在每日不安的婚姻中度过,或许老天这是在给他一个重新开始一段人生的机会。

也给沈临川一次选择终身伴侣的机会。

陆致的脑海中一直往外跳出一些画面,有些是他和沈临川,有些是沈临川跟覃铭,画面的拉扯撕裂感令他的头部开始昏沉,心里因为太难受而说不出半个字。

陆母出去以后,陆致侧躺到床上,他将脸埋进枕头里,心里不甘又不舍,愤怒又委屈,交织起来的痛苦终究压下来令人涩痛的眼泪。

父母听到动静一定会为他担心,陆致不敢哭出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眼泪都要流干了,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眼睛也哭肿了,看起来很可悲,陆致掬起一捧水朝镜子泼去。沈临川去了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陆致能做的只有闹一些沈临川看不见也压根儿不会在乎的脾气。

沈临川只在乎覃铭。

想清楚这一点,陆致又抹了把脸,回到卧室打开了许久不用的电脑。电脑太久没人用,开机速度很慢,打开就是无数点都点不过来的软件广告。

陆致一一关闭,打开一个文档开始敲字。

“离婚协议书。”陆致郑重地敲出这个标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26

陆致对法律条款和有关文字都处于一知半解的水平,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和沈临川没有任何财产纠纷,一旦走上法定程序,离婚对二人而言很简单。

他写完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举目四望, 又想了想,爸妈这儿没有打印机,还得等今晚回去再说。

电脑右下角显示已经五点钟了。陆致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香气,他不自觉地掐着手指尖儿,五点过一刻,外面传来母亲同沈临川说话的声响。

“没事了吧?晚饭快做好了,你去房间把陆致叫出来,马上开饭了。”陆母话里都是慈爱的笑意。

沈临川应道:“我去喊他。”

没过多久, 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陆致没有回头, 他握着鼠标点着最古老的卡牌游戏,脚步声近了,他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下意识皱了下眉。

沈临川站在他身后, 灯光下的影子笼罩住大半个电脑屏幕,陆致听见他道:“妈喊我们吃饭。”

“嗯。”陆致平静地关掉游戏和电脑。

饭桌上,沈临川和两位长辈依旧其乐融融,只有陆致的心是冷的,仔细想想,偏偏他又没有计较和责问的立场,沈临川和覃铭本就两情相悦, 只不过被双方父母棒打鸳鸯。这么多年过去了, 覃铭带着一身本事回来, 如今没了学业的阻碍,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覃铭又符合沈家人严苛的要求,无论怎么算都比他更合适待在沈临川身边。

他越想,心里就越难受,脸色也越发苍白消沉。自然是母亲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样,担忧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陆致抬眼看向母亲,余光里沈临川的视线也正落在他身上,他忍着没有与他对视,对母亲一笑道:“没事,可能有点感冒。”

他一开腔,鼻音确实有点重。母亲放下手中的碗筷,立马就道:“可能是你房间通风太好的原因,等着啊,妈妈给你熬碗姜汤。”

“不用”

“你坐着,又不麻烦。”

姜汤很快就熬好了,陆致喝了满满一碗,因此也没什么胃口再吃饭菜,最起码身体不再像刚刚那么凉。

吃完饭,陆致忽然提出要回去,这令父母都很意外,连父亲都忍不住劝道:“你感冒了,出门再冻一下会更严重,不差这一晚上。你卧室的床,你们俩还睡不开吗?”

陆致也想留下感受父母家人的温暖,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说:“我跟沈临川回家有点事。”

说完,他侧头望向沈临川,这是自沈临川从医院回来以后,陆致第一次看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双眼似乎比之前冰冷了些,陆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只觉得心里更加凉透了。

沈临川这时帮腔道:“我回家有点事情要处理。”

陆母张了张口,想说那样的话让沈临川一个人回去也行,左右权衡,认为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她对陆致道:“周末有空了,你和临川常过来吃顿饭,你爸现在每天学新菜呢,保证把你们俩的胃伺候好了。”

陆致感到一阵心酸,踏出家门以后,沈临川怕是不会再来了。

他还是应道:“好。”

万家团圆的时候,晚上的街道很冷清,沈临川开着车,陆致交叠着手坐在一旁,眼睛望向车窗外。陆致有很多话想问,但沈临川从回来后就没有主动交待的意思,足以证明这段婚姻在沈临川心中的地位根本不值一提。

协议都摆在那儿了,陆致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对他们两个的婚姻抱有期待。他期待沈临川能对他解释,期待沈临川和他说“对不起”,期待沈临川承诺以后不会了,但是怎么可能呢?于情于理,对于一心认为他们只是协议婚姻关系的沈临川来说,他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是陆致自己站在了可以指责和要求的位置。

走进家门,Angel摇着尾巴朝他们跑过来,在两个人脚边来回蹭,陆致忽然觉得一阵恍惚。五年了,连Angel都对他有感情了,沈临川竟然没有。

他可真够失败的。

陆致径直往卧室走,沈临川站在玄关处,过了几秒问:“不脱外套不换鞋子?”

陆致没应,他拉开卧室的衣柜,这五年他买了太多衣物,一时半刻收拾不来,短时间内只能先将他和沈临川的衣服区分开。

沈临川走了进来,看到他在柜子前翻衣服也没多问,而是立在床头换家居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