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嗯。”
陈礼:“我跟你一起。”
订扎纸,买菜、骨胶、油漆刷子……
还要去接漆棺材的老师傅,折侧柏枝。
谢安青最近会有做不完的事,有些陈礼能替,有些她替不了?,她也?不清楚村里的葬礼习俗,不好?贸然参与?,只能尽量在可以陪的时候多陪着谢安青。哪怕只是帮忙提一斗纸,她也?会轻松一点。
谢安青解开安全带放回去,说:“会很累。”
陈礼握了?一下她冷冰冰的手,目光笔直:“那就?更要陪着。”
谢安青心里也?是情?愿的,更准确的说,她想要陈礼寸步不离地陪着。
在分别这种事上,她应该不算一个很坚强的人,她的冷静会没有,眼?泪会失控,有陈礼在,她至少能在抬头看见她那一秒觉得自己还有依靠,心就?不那么慌了?。
谢安青眼?睛红了?一刹,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暂时忽略车外的人来?人往,用力回握住了?陈礼的手。
之后?几?天,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陈礼路走多了?,渐渐能单独出门?办事,所以墓箍好?这天,她没叫已经跪了?一上午的谢安青一起,独自去镇上买了?烟酒,以她的名义发给帮忙箍墓的人。
再回来?黄怀亦家,刚好?看到?卫绮云在和她说话。
“别跪着了?,跟我来?下书房。”卫绮云说。
谢安青应了?声?,继续把手里那几?张纸钱烧完,才撑了?一下地,起身往书房走。
她不在,陈礼就?没进?去的必要。
陈礼把车钥匙装进?口袋,找了?个没人的阴凉地站着。她先前没注意,今天细看才发现角落放了?个铁笼子,国庆被锁在里面。
可能是感觉到?了?主人的离世,它始终趴在前爪上一动不动,不具任何威胁。
陈礼依然在和它对上视线那秒浑身紧绷,阴沉气从骨头缝里往出冒,她一忍再忍,还是控制不住记忆里那些阴暗恶心的画面争先恐后?往出冒。
吐着信子的蛇一条接着一条从她袖口、衣领里往进?钻,她恐惧、窒息,却被人按在刚下过雨的草坪上一动不能动。
她的视线几?乎低到?泥里,拼尽全力也?只能看到?另一双脚漫不经心地踢着走到?她面前,旁边立了?只烈性禁养犬罗威纳暴躁地嘶吼着,随时要扑向她。
“你抖什么?不喜欢蛇啊?”
“这么可爱的东西,你怎么会不喜欢?”
“放心,这些蛇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没毒,不过么……”
“你再这么挣扎下去,我可不能保证它们不会因为受到?惊讶咬你了?。”
“你这么漂亮,身上真留下疤就?不好?了?。”
“要不这样吧。”
“Max胆子大,我让它帮你把蛇都咬出来?。”
罗威纳的牵绳被放松又拉紧,咆哮声?让周围的一切全部都变得毛骨悚然。
她眼?睛充血,浑身发抖冰冷,在罗威纳以狩猎的凶残姿态扑进?脖子那秒,骨子里的求生欲陡然爆发出来?,把按着她的人掀翻在地,抄起旁边在她脸上拍过的水果刀,全力插进?了?罗威纳脖子。
血溅了?她满脸。
她眼?睛越来?越红,内心越来?越暗,发了?疯似的一刀紧跟着一刀,直到?嘶声?不断的狗脖子被小?小?一把水果刀彻底砍断。
然后?她起身,看着面前因为爱犬被杀变得愤怒阴沉的人,毫无征兆反手一刀,捅进?了?身后?那个刚刚还兴奋地把她往草里泥里按,现在只剩惊恐的人胸口。
刀子穿透血肉的声?音让她暂时冷静,恢复理智,放了?对面的人一马。
蛇爬过身体那种冷冰冰的恶心感她至今难忘,所以回来?好?啊,最好?又养了?一只能替他冲锋陷阵的狗,否则,她的刀会直接落在他脖子里。
陈礼视线从国庆身上收回来?,平静得可怕,她看到?来?电显示,滑动接听时甚至带着点笑?:“典叔。”
师茂典一如既往得温和有礼:“阿礼,突然打电话过来?,有没有打扰到?你啊?”
陈礼:“没有,我最近没什么工作。”
师茂典:“那就?好?。身体怎么样?”
陈礼:“挺好?的,您呢?”
师茂典:“老样子,年纪大了?,精力一天不如一天。”
两人有来?有往地寒暄,俨然一对和睦友爱的叔侄。
如果陈礼垂在身侧那只手没有紧到?指关?节发白?的话。
师茂典伪善的语气、关?爱比那些蛇还让她恶心。
师茂典:“对了?阿礼,叔叔今天打电话给你呢,是想问问你最近在哪儿,如果离家不远,看能不能抽空回来?吃顿饭。飞翼回来?了?,他小?时候不懂事,老跟你恶作剧开玩笑?,还,算了?,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阿礼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叔叔把他扔出国十几?年不闻不问,也?是在替你教训他。”
陈礼皮笑?肉不笑?:“谢谢典叔。”
师茂典:“你这话叔叔可不敢当,要不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家里得有个能顶事儿的在,叔叔是真不想那个不省心的东西叫回来?给你添堵。你就?当是给叔叔面子,空了?回来?吃顿便饭,叔叔一定让他老老实实地跟你这个姐姐认错道歉。”
陈礼笑?道:“吃饭可以,认错就?算了?,您不都说了?,飞翼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况且我也?没真有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吧。”
师茂典连声?道“好?”:“那你确定时间了?给叔叔打个电话,叔叔好?提前安排人准备你爱吃的菜。”
陈礼:“嗯,好?,您多保重,时间一定,我马上给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