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突然产生强烈的抗拒感，他不想再听下去，不想听柳一帆证实他的猜测，虽然……虽然那太过荒唐！

别说了，我不想听！这样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变成几声呜咽。柳一帆倒来劲了似的，面上愈显兴奋：“当初，你是个假货的事情被曝光，背后……可就是他在背后‘帮忙’的啊！”

耳边传来嗡嗡声，又仿佛有烟花在耳膜处炸开。

徐知乐脑海中冒出无数个念头，却仿佛什么想法都没产生。

他简直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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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二哥先前的举动，也许是人在思绪混乱的时候难以思考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喧嚣烦乱的场面，徐知乐顾不上证实柳一帆那番话的真实性。

他注视二哥的方向，对方脸上一贯温和的笑容不见了，此刻正满面憎恨地与大哥缠斗，仿佛两条水火不容的恶犬撕咬在一起。

够了！够了！够了！仿佛周身浸于烈火炙烤，徐知乐再也无法忍受，“啊”地尖叫出声：“够了！”他号啕大哭，扑到大哥和二哥身上，死死抓住二哥的脸，“别打了！停下！停下！”

仿佛蝙蝠翅膀拍打在脸上，徐怀远眨了眨眼睛，被愤怒染红的脸庞逐渐浮上一层平静，松开的手垂在身旁，为了掩饰尴尬似的挠了挠鼻子：“那个……乐乐。”

徐云霆也迅速冷静，环视周遭一片狼藉，回想起方才失控的举动，脸色格外难看。

徐知乐的哭叫像一捧炸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他跨坐在徐怀远身上，死死抓扯对方的衣服。

“你骗我……”泪水涂满了他的脸，“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事情搞成这样……”

徐怀远是他曾经最信任的、最爱的哥哥，那个从小陪他玩到大的二哥，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的事？那个总是事事顺从他、任他欺负的二哥，方才又为什么要故意说出他和大哥的关系？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徐怀远的睫毛颤了颤，但最后只是笑笑：“现在，你不可能再留在这里了，”他蜻蜓点水地在徐知乐唇上一吻，满意地捕捉到其他人脸上的愕然、愤怒和反感，“乐乐，你只剩下和我走这一条路。”

徐知乐疯了，他意识到徐怀远说的可能是对的，这个家里再也容不下他，哪怕只是苟且偷生，他也没有机会待下去了！前功尽弃的空落和遭受报复的打击给他一记重锤，他呜咽一声，红着眼睛一口咬上徐怀远的脖子。

简直像要撕下一块肉来，徐知乐以此发泄对徐怀远的恨意：“混蛋！你混蛋！”他哭得一张脸都皱起来，然后是拳打脚踢，恨不得将罪魁祸首掐灭于此。徐怀远任他打骂，甚至微微闭上眼睛，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不会和你走。”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徐怀远猛睁开眼，徐知乐也诧异地回头，注视柳一帆走到自己身后。

这是……

“不管他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决定他走不走。”柳一帆蹲下，在衣物遮挡下抓住徐知乐的衣服下摆，面上平静且冷漠，“和他命运互换的人是我，他是因为我才来到这个家里的，也只有我才有权力决定他走不走。”

77 他害怕

【作家想说的话：】

最近几章不好写，所以没日更，之后会尽量恢复

“你……”似乎没想到柳一帆会出面阻止，徐怀远脸色阴沉，却被柳一帆下一句轻声提醒堵了回去：“这是我们的约定，你不会忘了吧？”

徐若淳也反应过来一般，对徐怀远说：“空口无凭，你凭什么保证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她把徐知乐和柳一帆扯开，大步上前，“徐怀远，你想拉别人下水，也别想转移话题。心怀不轨的人是你，你所说的一切，我们也不会相信！”

只有徐知乐知道，二哥说的那些大多都是真的。他的腿已经软了，几乎站不住，不得不倚在旁边那人身上。直到一只手有力地撑住他，视线慢慢侧移，发现那人是大哥。

下意识想避嫌远离，但身子一抖，险些跌落在地，被大哥紧紧捞住。徐知乐觉得房内温度实在太高，像是发烧了，大脑晕乎乎的。他怕周围人投过来的目光，怕他们真发现两人有过什么，也许早就知道了，但就是不敢显露分毫。

偏偏大哥像不明白这一点似的，还要低下头：“乐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徐知乐慌乱摇头，冰凉的手便贴过来，又猛地一缩，“好烫。”

徐知乐拼命往后缩，他现在意识到这亲密接触无比暧昧了：“没有……”

大哥却死死抓住他，同时抬起头：“爸，妈，乐乐刚才被吓到了，我先送他回房间休息。”

没人说话，这沉默中似乎蕴含一种令人想要逃离的压力，徐知乐呼吸不畅，一动不动僵在原地。这时身上抓着的那只手发力，将他揽抱着往一个方向推去。他踉踉跄跄挪动脚步，整个人都是手足无措的，直到走进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低声说：“今天的事……你不要再参与了，我们会解决的。”

黑暗的房间中，他似乎发出一声叹息。然后起身给他搭上被子，掩了门离开。

徐知乐在静谧中躺了很久，空气中隐约漂浮着细碎的争执声，似乎有人摔了东西，还有清脆的耳光。这些都被房门隔绝于外，显示现在发生的那些事似乎与他无关。直到这时，五感才渐渐回归身体，徐知乐意识到大哥说的是对的：他被……吓到了。

他害怕。

徐知乐把头埋进被子里，感到湿热的眼泪积满了脸颊。他的身子一抽一抽，在月光映照下呈出单薄的影子。

屋子里好黑，仿佛藏着许多怪物，但徐知乐更怕的是屋子外的那些事、那些人，他们的肉体关系被揭发了，爸妈将来会怎么待他？他和柳一帆以及大哥他们又会如何相处？还有二哥……二哥……

柳一帆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关于自己的身份……

明明是当事人，但徐知乐对那件事毫不知情，他只知道自己像从前一样，是个受尽宠爱的小少爷，然后突然变成了假的，而真的那个迅速住进家里了。他也有过怀疑、抗拒和绝望，是二哥在那段时间安慰他，帮他走出悲伤的阴霾。

……也是在那时候，他们发生了关系。

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像在呼应徐知乐的猜想似的，新消息的发送人是“二哥”。徐知乐看清那个人的名字，手指一松，手机滑落，砸在地毯上，传来闷响。

徐知乐的嘴唇已经哆嗦了，胸口出突然传来尖锐的疼，他慢慢伸出手臂，忍着不适将手机捡回，架在枕头上，点开。

徐怀远说：“我要走了。”

徐知乐的心砰砰跳起来，眼泪也模糊了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用袖子蹭掉脸上的液体，继续往下看：“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在车上。我想和你见一面，可以吗？”

下一句话是：“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这让徐知乐原本飘摇的心再次坚定起来：他确实想知道那些事的真相，虽然不知道二哥还会不会继续撒谎，但至少他想听听看。

勉强拾回点力气，徐知乐撑起身子，双脚沾地，却先是来到窗边，扒开一点点窗帘，从缝隙往外窥探。楼下的确有一盏车灯亮着，在明晃晃的花园中并不明显，隔着窗帘上透出的一点点模糊的影子，车边似乎立着一道瘦长的人影。

二哥……在等他吗？

徐知乐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里却没有很高兴，事实上他一点情绪也掀不起直到他挪至门边，刚推开门，被涌入的灯光闪了眼睛。眨眨眼，还没从眩晕中恢复，就捕捉到眼前一脸阴沉的柳一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