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羡阳春 闻人湙萧成器 2433 字 5个月前

容莺还是替她不平,闷闷道:“可我没能帮到你。”

容曦身上只披了件轻薄的衫子,白生生的手臂露在外,额上微湿的发丝贴在颊边,像是精疲力尽般一动不动。

“已经帮到我了。”容曦忽然笑了笑,扭头看她。“我还当你会因我的轻视而对这些视而不见,却不想你这般胆小,却为了我对赵勉又是喊又是骂的。”

其实公主府的下人会如何看待赵勉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心中一清二楚,无非是觉得夫妻二人之间无需计较,再者她待赵勉不好,被报复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即便放眼整个长安城,也找出来一个肯替她撑腰去制止赵勉的人。

容曦觉得疲倦至极,却又听到了她最意外的声音,来自于一个被她厌弃轻视的妹妹。

原来也不是没有人肯站在她身边,尽管只是替她说上两句,也足以让她不再觉得孤立无援。

容曦趴了一会儿,容莺忽然蹲到床榻边上,不敢去拉她的手,只扯着她的衣角掉眼泪。

“这是做什么?”

“我……我看着他欺负你……他混账,我什么忙也帮不成……”

容曦看她眼睛都红了,像只兔子似的,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不禁心中软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你没听他们说吗?我与赵勉是夫妻,夫妻之间行房事,本算不得欺负。”

容莺立刻说:“可你不愿意!你不愿意就是他欺负人!”

容曦愣了一下,笑道:“你说的对,是他欺负我,等日后我们回到父皇身边,出兵夺回长安,杀了他泄愤。”

容莺听到这句,目光一亮,攥着她的手,贴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容曦随之也怔愣了片刻,紧接着神色也有几分激动,压低嗓音,说道:“既如此,花朝当日我必定找机会出府,你无需我,定要记着讨好闻人湙,切莫忤逆他,哄得他放下疑心时再找机会脱身。”

容莺点点头,容曦撑起身看她,又忽然发问:“你不嫌我是累赘吗?一人总好过带着我要容易。”

她似乎是没想到容曦会问这种问题,想也不想就答道:“可我们说好了。“

容曦叹了口气,下定决定般说:“你要是带着我,极容易被发觉,闻人湙心狠手辣,若知道你不老实,必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容莺听她提到闻人湙,面色稍稍一变,很快便斩钉截铁道:“我才不怕他!”

42. 夜奔 “有些事可以例外”

闻人湙到公主府去接容莺的时候, 她正收拾齐整和容曦告别。

听闻他来,赵勉也没有心思去迎,只让人领着容莺出府。

因着容曦受了欺负, 她见到闻人湙也难以表现出什么好脸色,只是一想到容曦的话,又不好流露出厌恶来。

“侍从说你吓到了。”闻人湙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将她歪掉的珠钗给拨正。发现她眼眶微红,以为是受了容曦的欺负,便说道:“她若不待见你, 以后不来就是了, 何况你与她并无血脉, 何必要给自己徒增烦扰。”

容莺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更加愤愤不平,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反被他握紧。

“怎么了?”闻人湙询问。

容莺向来乖巧惯了, 连说谎都很少干, 少有几次也能被一眼戳穿,因此想着要骗闻人湙, 便有些慌乱和心虚。

她沉默了片刻, 没有再挣脱闻人湙的手。

等上了马车,闻人湙问她为何要跑。

她知道自己一旦露出什么表情,兴许就要被看穿, 因此低着头,半埋在他肩上,怯声说:“我看到他们拿刀就害怕……我以为,以为就和当时他们要杀我一样。容臻就是这样死的……”

提到容臻的名字,她眼眸微微一动, 呼吸都艰难了起来,恐惧便不再是假。

无论记忆如何混淆,梦中仍有人头滚落脚下的场景,使她多次冷汗淋漓从噩梦中惊醒。

闻人湙见容莺今日难得主动靠近自己,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便将她轻轻一抬,使她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怀里。

容莺愣了一下,下意识要下去,却被按住了腰。

闻人湙拍了拍,有安抚的意思,语气也十分温和。“那怎么哭了,是容曦,还是其他人?”

她不再反抗,顺从地伏在他肩头,却免不了身子僵硬。“赵勉总是欺负容曦,也不让她出府。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我想和她一起去看。”

容莺说到和容曦一起,却让闻人湙想起了另一件事来,不禁皱了眉,问道:“容曦从前带你出去,只顾自己玩乐,将你抛在脑后,连你的安危都不顾。还曾撺掇容霁让你去和亲,这些也忘了?”

他已经习惯了容莺的好脾气,从前也是这样,能不计较就算了,旁人对她的不好转头就忘,一点记性也不长,偏生他的不好,容莺却能记得清楚。

容莺确实记不得他说的这些,但经过提醒,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只说:“她总是这样的,可从前只是不爱搭理我,也没有欺负过我,如今我是她唯一的依靠,我不想让人欺负她。”

“你想错了。”闻人湙笑了笑,说道:“你的确能给她些许安慰,可她的依靠并非你,而是赵勉,若没有赵勉,容曦一旦失势,她从前的所作所为,会让她死得比谁都要快。”

见容莺不信,似乎仍对赵勉有不少偏见,闻人湙也没有那么好心替赵勉说好话,反添了一句:“我记得从前你还同我夸过这位驸马,如今看他如何?”

容莺微恼地捶了他一下,闷声不说话了。

他笑出声,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去吻她。

容莺的手腕被捉住,闻人湙的指腹搭在她脉搏处,就像有意要观察她的心跳似的。

好一会儿了,容莺抬眼看他。

闻人湙一双眼如同黑夜里的深潭,正映着她羞红的脸,最后他又轻轻贴上她的伤疤处。“还怕我吗?”

她在发抖。

这一年战乱频繁,长安也有了流民,京城的巡逻的兵卫又加了一倍,城门口的盘查也比往年严苛了许多。

长安的百姓并不关心皇宫里坐着的皇帝是谁,只要影响他们的生计,不加重赋税不贪赃枉法就好了。只在偶尔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提起宫里那几人的名讳,其中总是少不了闻人湙的。除了怀璟皇太孙这层身份,还给他加了许多层似是而非的过往,一条比一条离奇。

萧成器去茶楼里抓人,正巧见到王馥雪带着卫礼在吃着茶点,听那说书人胡乱编造的闻人湙复仇故事。其中又是精怪救人又是龙王报恩,将闻人湙说得神乎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