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由于车厢空间的狭窄,他几步就到了,然后单膝跪在地上紧紧逼视着他,两只手都克制不住的攥住了他的衣领,急促的呼吸泄露出了难掩的愠怒与失望,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李飞舟,你什么事都告诉沈淇然,连回来了也只去找他,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沈甫的手里救出来的吗?你就真的...这么无情无义吗?”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的仿佛在怨恨的控诉他,他就这样近在咫尺的盯着李飞舟,看着他脸上惊愕的神情一点点镇定下来。

漆黑的眼眸如同寒星,声音又稳又冷。

“我以为我们的交易早就在三年前已经结束了。廖颂,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我陪你上床,你帮我离开沈甫,后来在学校里我用你的名义得过不少好处,不过你私自给我植入的生殖腔也能抵消掉这些吧。”

李飞舟的手上还蹭着灰尘,沾着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脏兮兮的。

但这只手轻轻抬起来的时候却宛如一把雪白的刀子,将刀刃一面对准廖颂,无声又利落的切开了他触碰自己的手掌。

十指连心,廖颂在被推开的时候感受到了一阵难忍的钝痛,仿佛一颗毫不设防的柔软的心在这锋利的刀尖面前没有退却,于是被割出了血。

他一向能言善辩的能力也失效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李飞舟继续用平稳的,如同机器般毫无感情的声音总结说。

“所以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你又何必用这种控诉的语气来质问我?”

李飞舟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想到什么后又微微笑了一下,礼貌的说。

“如果你还想和我上床的话,抱歉,我不和有妇之夫纠缠。”

伸手推开廖颂的手掌再次用力时猝然被他握住了,廖颂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翻涌的复杂情愫好似在做着痛苦的挣扎,覆着他的手也如同铁钳根本就无法挣脱,甚至还极为亲密的嵌进了他的指缝。

只是短暂的几秒廖颂就出声了,一向漫不经心的声音绷的很紧,好像很紧张,也由此显得郑重其事。

“这次没有交易,李飞舟,我能追求你吗?”

李飞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怔了片刻才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了出来,笑意却很快就又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廖颂,声音冷了下去。

“我说过了,我不和....”

“我不结婚。”

廖颂飞快的打断了他,好像这句话说得很容易。

又或者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在终于做出决定后就毫不犹豫的将一直以来拿来遮掩苦闷内心的借口推开了。

军车还在往前行驶着,似乎是路段不平,所以一直在轻微的颠簸着。

李飞舟的余光瞥了一眼司机的驾驶座,和其它军车一样,驾驶座和车厢之间是隔绝的,车厢里只有窗子能透进来一些黄昏微弱的光亮。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个昏暗的车厢里有过什么样的对话。

没有等到他说话,廖颂又有些着急,他加重了语气,姿态却是不确定的,甚至是示弱的。

“李飞舟,我不结婚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异常的光亮从窄窗外迅猛逼近,廖颂的余光都被刺痛了。

几乎是一瞬间,alpha本能就让他骤然绷紧全身,然后一把将李飞舟按在自己怀里就朝车门滚去。

与此同时一阵比之前更巨大的响声将车辆炸上了天空,车身顿时四分五裂,他们也重重落到了地上,却没有李飞舟想象中的剧痛。

抱着他的人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他们随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李飞舟在天旋地转间只觉得额角重重磕到了什么上面,有浓稠的血液流下来浸到了眼睛里。

在被染红的视线,一半是宽阔的肩头与轮廓分明的下颚角,另一半是将天空染上浓烟的火焰,如同电影般交织成了惊心动魄的瑰丽画面。

他恍惚的微微张了张嘴,随即一阵剧烈的头痛让他疼的说不出一个字,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几秒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42章

廖家在很多城市都有住处,原本廖颂是打算先带李飞舟到更安全的大城市里待一段时间,但现在情况紧急,于是他到了最近的一座城市就立刻带李飞舟去了医院。

他们被城外埋伏的几个敌人用炮弹偷袭,不过周围的军队听到响声后很快就过来了,而廖颂也立刻带李飞舟撤离了。

实际上他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五脏六腑都在碎裂般的挤压着,鲜血从喉头止不住的想要涌出来,但他还是强行咽了下去,冷静的吩咐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李飞舟就在他的怀里躺着,身上没有致命的伤痕,但是头上的鲜血流的触目惊心,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这是第二次,廖颂生出了会失去他的恐惧。

到了医院后,他确定李飞舟已经被送入手术室了才疲倦的倒了下去,再醒过来时身上多处都缠了厚厚的绷带,他却坚持要去看李飞舟。

来到病房后却见医生和护士还在面容严肃的为昏迷的李飞舟做着检查,廖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尾音在微微的颤抖。

“他怎么了?”

医生示意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解释说李飞舟的头部遭受意外重创,检测显示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一处淤血压迫到神经可能会引起未知的后果。

廖颂的心坠下去又提了起来,他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每天都亲自陪在李飞舟的病床边照顾,既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又怕他醒过来会出现更坏的情况。

三天后的傍晚他接到了沈淇然打过来的电话,于是去走廊里接了才回来。

他把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沈淇然,对方焦灼万分,但一时难以从军队脱身过来,于是拜托他照顾好李飞舟。

这样说的好像李飞舟是他所属的一样,廖颂听的很不快,但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和他在电话里吵起来。

挂断电话推开病房的门,他下意识瞥了床上一眼,却见原本昏迷不醒的人已经醒了过来,正站在病房角落里目光警惕的看着他,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立刻声音紧绷的问。

“你是谁?”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身形瘦削单薄,微微弯着身子,原本扎在手背上输液的针头被他抽出来当作武器握在了掌心里,还冒着血珠的尖锐一头对着廖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