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长的出言,打断了这尴尬的氛围,也替翠兰招娣解了围。

“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选好你们的舍,过时就由我来替你们安排。”

胡山长一看就是个严厉的,由她来安排,定是随意挑选,肯定不如自己选的。

闻言,一众人赶紧忙了起来,为自己挑选舍友。

先找熟悉的,平日关系不错的,退而求其次则是看阖眼缘的。

女孩子们年纪都不大,最小的只有八九岁,大点的也不过十五六,一旦说起话来,叽叽喳喳,十分热闹。

而这边,姝宁已经先行带着怡宁去号舍了。

二人的包袱已经先行送进来了,入书院后所携带的物品也有规定,只可带一些常用之物,例如牙刷牙杯洗脸帕子之类的,以及少量的银子,其他东西一律不准带。

甚至银子,能携带的也有限制。

姝宁算过,哪怕以最高的数额来计,顶多也只够一个贵女十日内去浣衣房洗五次衣裳,在食堂为自己开两次小灶。

诸如此类限制,还有许多,暂不一一列举。

姝宁不懂大嫂为何要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抠得如此细致,甚至不惜自己拿出银子来补贴书院。她询问过,大嫂只说她以后就懂了。

她倒不怕自己吃苦,就是

姝宁看了看怡宁,只希望在未来十日里,这个小妹能争气些。

号舍里有四张床,都是架子床。

临着里面两张,挨着墙两张,而正中则是四张不大的书案,并列放在屋子的正中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衣柜和书橱,挨着架子床放着。

姝宁进来后,习惯性地挑了最里面的两张的床。

一张是她的,一张则是怡宁。

如今没人服侍,她最先要做的,就是把姐妹二人包袱里的用物,拿出来放进各自的衣柜里。

“那个衣柜是你的,你自己拿去放。”

怡宁看看大姐塞过的东西,诧异地张大小口。

“怎么?是你自己要来的,我都提前警告过你,来了以后会吃苦。”姝宁挑眉道。

怡宁瘪着嘴说:“我又没说我不干活。”

说着,便吃力地捧着自己的衣裳,往衣柜那边拿。

其实衣裳不过两身,入书院时会发两身学袍,不仅是外衫,而是里外一套以及配套的鞋。

还有一身则是自己的日常衣裳,但在书院里不准穿,只能休沐时回家才能穿。

首饰是不能多带的。

在书院里,不管男女,束发只能用发带,或是竹簪,女子不可戴饰物,不可簪花,男子除过束发的,只能戴一块压袍子的玉佩。

姐妹二人说话时,门外瑟瑟缩缩站着两人,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

见那位小公主,吃力地自己规整衣柜,招娣忙几步走了上来,对怡宁道:“我帮公主你吧。”

怡宁诧异地看向她。

招娣堆着满脸笑,帮她将东西往衣柜里放。

这时,姝宁出声了。

“在书院里,自己的事只能自己做。”

闻言,招娣顿时尴尬地愣在当场,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姝宁又说:“你不用帮她。你们也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会儿可能有宿管过来查房。”

其实招娣和翠兰二人,哪有什么东西要整理?

二人的家在通州附近一个小村庄里,因着村子里有个私塾,二人幼时偷偷在外面偷学跟着学了几个字。

听闻说京中的百川书院招女学生,一旦能入学,不光束修食宿全免,还能学到东西,向来胆子大的招娣就拉着翠兰来了。

本以为没那么容易入学,谁知二人来后,书院里的女先生问了问她们的情况,不光没给二人布置入学考,反而留下了她们。

二人是昨天来的,来时就身上所穿的一身衣裳,昨天学袍发下后,今天才能和同窗们一样,所以两人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整理。

不过二人还是听话的,听公主说让整理自己的用物,两人就开始整理了。

包袱是书院给的,里面可可怜怜地放了牙刷牙杯牙杯两条帕子,剩下的就是另一身学袍了。

每人还有两个盆,供日常洗漱之用,也是书院里发的。

两人整理得快,整理完了就在屋子中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事需要二人做的。

那几张书案上,书院里发下的笔墨纸砚,都被二人规整了一遍,忙碌得像两只小蜜蜂。

其实姝宁挑选同舍之前,就知道二人。

来之前,书院这边就把女学生这边大致情况告诉了她。

她知道有两个女学生,是自己来的,没有家人陪同,大抵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这是所有女学生中,家境最差的两个。

以姝宁对那些贵女们的熟知,刚开始头一个月里,肯定会幺蛾子不断。为了防止她们欺负人,才故意挑了两人做同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