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走神之时,大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边来,她手?上也抱着一堆药草,显然是方从屋子里头搬出来的,见杨水起在发呆,她笑?着问她,“小水,想些什么呢?今个儿中午想吃些什么,婶婶给你?做。”
大娘心地良善,初次见到?杨水起的时候她如此可怜,心中难免对她多为?怜惜,况她嘴甜懂事,生得又颇为?讨喜,而后更对她照顾有加。
赵萍安在一旁听到?这话只道:“娘,你?太偏心了,怎只顾着小水,不见得问我。”
杨水起在一旁笑?着回她,“麻烦王婶了,以往都是婶婶给我煮饭,现下我伤好了,我来也使得的。”
大娘姓王,平日?里头旁人都唤她王大娘。
“你?会做饭?”两人看向了杨水起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惊讶。
看不出她竟会做饭。
杨水起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院门口那处传来了一道声响。
“嗐,我的老嫂嫂,你?原个是在这啊!前头四处寻你?不得,不曾想着是在这处晒药,难怪嘞!”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往院门口看去,就见一穿着鲜艳的中年妇女往里头走来,日?光照眼,她头上的银簪尤其刺眼。
见到?人来,王大娘放下了手?上的东西,迎了上去。
“你?今日?倒得空了寻我了?前些个时日?人影也不见得,难为?你?上门来。”
“这不是下雨嘛,没得机会出门……”
那边两人就这样扯在一起寒暄了起来,赵萍安扯了杨水起到?一旁低声介绍道:“这是我娘那边的远亲,当?初凑巧同我娘嫁到?了一个地方进来,她的丈夫是当?地镇上的知?县,平日?里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扯着我娘说话。”
原是这层干系,难怪听着这般热络。
这知?县夫人看着也颇为?明朗,一看便也知?道不大是穷苦人家出身。
王大娘同她说着说着,也不知?怎地是说到?了杨水起来,那知?县夫人一眼便瞧到?了在一旁站着的她,哑然道:“竟有这般标致的姑娘……老嫂嫂,你?家里头有这样的好姑娘,怎一句话都不曾透露的……”
她被杨水起的容貌所惊,一时之间连连啧舌。
她自认为?自己的眼界不低,可像杨水起这样的,属实不曾见过。
她还不待王大娘说话,就马上又了连轴说道:“方才进来之前,还隐隐约约在门口听到?你?们在里头说的话,姑娘竟还会做饭,真真是慧质兰心……”
杨水起叫她说得都有些面红,只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
一旁的赵萍安见这夫人两眼放光模样,在一旁低声嘀咕道:“完了,小水,她这是瞧上你?了……”
“瞧上我什么?”杨水起偏过头去问她。
“瞧上你?给她儿子当?媳妇。”
她儿子?媳妇?
*
果?不其然如赵萍安所言,那知?县夫人当?真是看上了她,而后几日?,日?日?带着她儿子来了医馆这处,时不时就将杨水起扯出来说话。
这夫人的儿子同她母亲生得一个性子,人也颇为?活泼热络,方一见面的时候倒还叫收敛,多见了几回,便一口一个“小水妹妹”这般唤着。
杨水起被烦得也叫头疼,偏偏又听他们说这二?人为?人甚好。听闻赵萍安说,前些个年里头若村子有灾年什么的发生,知?县一家开设灾棚,次数之多不胜枚举。
杨水起闻此,也不大好意思说出什么决绝狠心的话。
这一头,就在杨水起深陷“情感纠葛”之时,萧吟的暗卫终于识得蛛丝马迹。
饶是说赵萍安再如何小心,可终究不是专门做这些的人,百密终有一疏,事情做得再好,也难免有疏漏。
正本有些难寻,毕竟诉状四处流落,他们也不知?究竟哪一个才是最原始的正本,没有办法,他们便把搜集到?的那些诉状,尽数交给萧吟。
算勉强完成了萧吟所给的任务,也仅仅止步于此,他们只知?大致范围是在京城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之上传出,其余的,再多的,也不知?道了。
除此之外,他们在调查之时还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锦衣卫的人似乎也和他们查同样的东西,万一是被他们先一步找到?了人,恐怕人就要被带回到?宫里头去了。
他们回了京城之后,很快就将此事禀告给了萧吟。
他们先是将找到?的一大叠诉状给了萧吟,而后
道;“公子,除了我们在寻诉状究竟是出自谁,锦衣卫的人也已经出动了,几次三番都差点?同我们撞见,该怎么办。”
萧吟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一大叠纸,瞬时有些头疼。
他随手?拿起几张看,一边又回答了手?下人的话,“锦衣卫的人无事,为?首的那人同我是相识。便是叫他们先找到?了人,暂也不怕。”
前些时日?汪禹出门之前来寻过他,同他说了此事。
他也不担心锦衣卫的人。
手?下的人闻此,也不再开口,闭上了嘴。
萧吟则看起了手?上的东西。
月夜寂寥,只有一盏烛火亮在桌前,萧吟目光下敛,长睫微微扫下,看着这一纸又一纸的诉状,神色十分认真。
约莫过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这些诉状也看了个大半,没有看到?熟悉的字迹,萧吟的神色越发沉重。
不是她吗?
可他就是觉得,这东西会是她写?的,这个时候,也只有她会写?出这样的东西了。
她不满景晖帝,比谁都要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