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不过一个死了,一个跑掉了还没回来。”他有些唏嘘的说。

“难道是高飞和凌云?”我急忙问道。

“你认识他们?”

“嗯……不太熟,只是认识。”我低声说着。想不到,他们竟然是尉刑的室友。

“夜泉,你还好吧。”看出了我的低落,尉刑体贴的问道。

“没什么啦,我去看看厨房,菜应该好了。”我不自在的笑笑,转身走进厨房。

又简单做了几个菜,我端上桌,“来来来,尝尝本大厨的手艺。”

“哇,简直太棒了,真是色香味俱全啊。”尉刑的赞叹让我的虚荣心小小满足了一下。

“别光吃肉啊,这个炒鸡蛋也很不错,还有青菜,多吃点。”我忙不迭的往尉刑碗里夹菜,看着他狼吞虎咽,我的心里暖暖的。

“夜泉……”尉刑突然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连那双光辉夺目的眼睛也蓄满了泪水。

“怎么了?卡到嗓子了?还是不好吃?”我着急的问,不会难吃到这种地步吧。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有妈妈的味道。”尉刑用力擦了擦眼睛,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自从七岁那年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他重重的哽咽了一下,说不下去了,只是把手挡在眼睛上,清澈的泪水,缓缓从指缝中流下来。我坐到他身边,轻轻把他揽在怀里,柔声安慰着:“没关系,没关系了,我在这里,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会经常做菜给你吃……”看着他这么难过,我也难过的掉下眼泪,想到了我的妈妈,想想我自己,是多么幸福啊,一直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而眼前这个男孩,受了多少苦,此刻的他,没有了清冷孤傲,有的,只是脆弱,让我心疼得只想对他好。

许久,他从我怀里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红的,却已经没有了泪水,仍旧干净透亮。他微微有些发窘,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其……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尉刑真少见,带点娇憨,恢复了属于17岁少年的爽朗与天真,不再那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开心的笑着说:“傻孩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人了。”

他却认真的说:“不是,夜泉,你才坚强的令我吃惊。”

这回,倒轮到我不好意思了。

一顿饭开心的吃完,他帮忙收拾桌子,我在厨房洗碗,一转身,却听见“啊”的一声,紧接着什么东西撞上了我的肩膀,只见一大片油迹从肩膀一直淋到前胸。

“对不起,快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尉刑急忙说着。

我失笑的乖乖脱下上衣,他已经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过来:“你先换上我的,我拿去洗衣房,不然油迹就洗不掉了。”

本来想拒绝,但是考虑到这么光着上身实在不雅,我也就利索的套上了他的衣服。雪白的V字领针织衫,穿在尉刑身上就显得那么青春洋溢,可是穿在我身上……我无奈的叹口气,这孩子怎么长这么高,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177公分已经不矮了吧,怎么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个子好像这一年都没怎么长,我有些沮丧,再这样下去,估计连董明都要比我高了吧。

隐约听见身后有声响,是尉刑从洗衣房回来了吧,我刚想开口,却从镜子里看到两个陌生的身影,以及他们胸前的白银校徽。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往门口跑,却连腿都没迈开,就被两只大手,牢牢抓住,紧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沉重的晕眩感顿时席卷了我。

隐约听见两个声音:

“抓错了,他不是尉刑少爷。”

“怎么办?少主那里等不了了。”

“就他吧,反正少主也不会记得。”

“不行,他怎么配伺候少主,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哼,林夜泉,一个被多少人操过的男妓。”轻蔑的声音。

“少主如果知道我们要带尉刑少爷过去会杀了我们的,不如就他吧,反正玩死他也无所谓。”

“怎么可能无所谓,你忘了少主发了禁令吗?”

“唉,没有冥月令,少主又不让动尉刑少爷,总不能再看着少主伤害自己吧,到时候不用少主动手,家主就会杀了我们的。”

声音越来越模糊,如同我的神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在我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听见了他们喊了一声:“清宇大人。”

然后一个有点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把他带过去。”

再次醒过来,周围一片漆黑,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沉睡,很快,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摸到了身下的木质地板。我战战兢兢的爬坐起来,四处张望,但是除了黑,再也看不到其他,我努力瞪大眼睛,希望能看到一点哪怕是物体的轮廓,可还是只有黑。我不知道时间是不是流逝的很快,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分钟或者是几个小时,只觉得黑暗像一条沉重的棉被,把我紧紧的,紧紧的缠绕起来。

黑暗中,我哆哆嗦嗦的摸索着,总算手碰到一堵墙,顺着墙根坐下来,把头埋在屈起的膝盖中,自己一个人暗暗的害怕,泪水溢了出来,我咬着手背,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无助的抽泣。我好害怕,好害怕,黑暗激起了我全部的脆弱和恐惧,明……明……你在哪里……救救我……

就在这时,漆黑一团的前方有什么声音响了起来,像是沉重的呼吸声,又好像是痛苦的呻吟,低沉的,凝重的,带着焦躁,也有着浓浓的压抑,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好像受伤的野兽,在警告着所有入侵者。

有人!或者是什么动物!

这个认知让我害怕而又兴奋,总算,我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快速擦了擦眼泪,我小心翼翼的扶着墙慢慢的挪了过去。我欣喜的发现,在黑暗中时间长了,眼睛已经适应了,所以隐约能看到一些轮廓,木质的地板上,一团庞大的影子伏在那里,身子还在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

这……是个人吧,我不确定的想着,他好像受了伤,我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过去?

不过去?

……

我又开始犹豫不决了。

这时候,呻吟声又响了起来,算了,死就死了,我一咬牙,谁让我对别人的痛苦的呻吟声最没有抵抗力。飞快的跑过去,我摸索着他的脸,轻轻拍了拍,问道:“喂,你怎么样?还好吧?”

没有回答,但是我敏感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空气变冷了。没有多想,我猜他一定已经伤的说不出话了,心里很着急,但是眼睛看不清楚,只能上手摸。精壮的身躯上,触手一片濡湿,我吓得手一抖,收了回来,放在鼻子下,却没有闻到鲜血的腥气,大概只是冷汗吧,还好还好。

继续往下摸,却碰到冰凉的坚硬的东西,长长的,铁链?这个人被锁着?这我可没有办法了,至少,先确定他有没有伤的很严重吧。我又用力推了推那具修长壮硕的身躯,不敢大声,只好趴在他耳朵边上吸着气问:“你受伤了吗?哪里痛?”最起码,包扎我还是会的。

耳旁,却是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吸,沉重,充满了暴虐的因子,让我的心一抖。

不管他了,反正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他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抖抖索索的想退回墙边,脑中,不期然想起了高飞神智错乱的脸,和那一声声凄厉的“救救我”,而在这时,那呻吟好像又大声了,含着痛苦和无助――让我无法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