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么简单,我们相知、相惜、相守。
那个时候,还抱着执着而美好的期盼。
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那些看似难以逾越的困难其实只是序章,真正的痛苦和绝望还没有降临。
同时……
那个时候,月冥流风刚开始对叶尉刑展开狩猎,莫非天在孤独的享受着鲜血的盛宴,君千释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人物,武连威刚刚埋葬了黑道的帝王、他的父亲――武盛,聂白在对着天上的一勾弯月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嗯,迟到一天的七夕礼物……
第88章
今天是妈妈离开的日子,真快啊,一晃快一个月过去了,我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这都多亏了妈妈每天无微不至的照顾。
每天都能看到妈妈温柔的笑脸,每天都能听到妈妈关怀的唠叨,偌大的病房总是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到,让我不再寂寞、不再害怕,那种安心感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小泉,照顾好自己。”码头上,妈妈微红着眼眶叮嘱着我,我不敢回话,喉头哽住一个硬块,酸涩得只要一张口,就会控制不住眼泪。
用力点了点头,我牢牢握住妈妈的手,低垂着头,让已经微微湿润的眼睛藏在阴影里。
不想放手,不舍放手,一放开手,就再也没有了妈妈的保护和关爱,就要独自继续面对无穷无尽的折磨和绝望,但是我不能把妈妈牵扯进来,她在学校的这一个月里,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妈妈发现什么,也生怕让妈妈陷入危险。所以,我咬了咬唇,最后用力握了握妈妈的手,然后轻轻的放开,努力的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妈妈,你太唠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看,我都比你高这么多了。”把妈妈搂紧怀里,我故意挺了挺胸大声说。
所以,我要保护你,所以,让你安全放心的离开这里,剩下的,我独自承担就好,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只会在你们的怀抱里寻求保护的林夜泉了。
“小泉啊,妈妈还要叮嘱你一句,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交一片心,你明白了吗?”妈妈美丽莹亮的眼睛里都是担忧,表情却严肃的让我紧张起来。
“小泉,外面的世界并不是避风港,它隐晦的现实着、残酷着、丑陋着,但是你不能眼睁睁的看到,只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来自别人的恶意、猜疑、嫉妒、打压……”
“妈妈,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我不懂。
“妈妈知道你在学校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妈妈帮不了你,但是妈妈最了解你,小泉,你的性格太柔了,从小看到笑着的人就会高兴,会情不自禁的回报微笑和善意,但不是每个对你笑的人都会对你好,即使知道这些,恐怕你也会不忍心伤害对你微笑的人,只能傻傻的心甘情愿的受欺负。你的善良,只会成为别人伤害你的工具。”妈妈边说着边轻柔的把我的头发别到耳后,那双灿然水盈的眸子直直对着我的,让我不能移开眼。
“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管是在哪里,你都要记得,妈妈和爸爸永远都爱你。”
“妈妈,怎么了,突然说这些。”我有些慌张的问着,这种仿佛在交代什么的语气,让我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妈妈只是微微笑了笑,转身上了船。回头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有什么从妈妈的眼中一闪而过,却快的让我来不及捉摸。
“妈妈!”我着急的大喊,却只能看到豪华的游艇激起层层波浪,离开了码头。
又剩我一个人了。
我呆呆的凝视着游艇离开的方向,渐渐的,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然后再也看不到了。
平静的海面闪着粼粼波光,雪白的海鸟盘旋在头顶,时不时空灵的鸣叫一声,在安静的大海上显得无比寂寞。
“走吧,少爷已经等你很久了。”
银光闪烁的利刃反射出来的光刺痛了我的眼,那薄薄的一层金属,似乎带着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被紧紧的握在我的手中。
白亮的刀子,和……血红的手,我的手。
蔓延到胳膊的红色像是燃烧着的火焰,连带着沾染到的皮肤都有种灼痛感。
鲜血淋漓的手。
我又杀人了吗?
应该是的,不然,为什么手上会有那么多鲜血,还有那把雪亮的刀子,一直都是用它,割断一个个陌生的、哀求着的、绝望的人的喉管。那种刚刺上去很软,然后噗的一声,像是撑破了皮肤能承受的最大力量,那惯性带着利刃切黄油一般轻松的切入人柔软的肌肉,然后横向一拉,脆弱的喉管和颈动脉被利落的割开,同时,人的声带也已经断裂了,所以,他们都只能嘴里吐出大量的血沫,发出单调机械的咯咯声,一脸灰败的死相,不敢置信的、绝望的望着我,望着我,不停的直勾勾的望着我,直到眼睛翻着白的倒下去,那没有生命的瞳孔里,仍然印着我悲哀麻木的脸,像是透过那两只黑洞,让我看到了自己的灵魂。
所以,这次,是谁呢?
我环视着白茫茫的一片,顺着脚下那鲜艳的颜色走过去,一个纤细的身影倒在雪白的地板上,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让我全身都控制不了的在颤抖着,不会的,不会是他的……
我摇着头,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走过去,蹲在那具爬在地上的尸体旁,剧烈颤动的指尖缓缓的触到那人冰凉的脸,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的脸转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惊恐的弹坐起来,耳旁还回响着刺耳的尖叫声,眼前一片黑,过了好半天,我才意识到,这是我自己的声音,脑子还在嗡嗡的响着,浑身都好像灌了铅了一般。
心脏的位置似乎感觉不到跳动了一半,窒闷得疼,许久,才好像咚的一下,有了第一下沉重的心跳。我捂着胸,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起来,那重重的一顿,似乎连肺也被撞到了,我咳得浑身都发着抖,一身的冷汗把睡衣都浸湿了,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噩梦,还是因为胸口的疼痛。
回想起刚才的噩梦,我觉得身子又开始抖了,只有不停的告诉自己:没关系,那只是一个梦,梦都是反的,所以他会活的好好的,就是嘛,我怎么会杀了董明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出来,“呵呵……呵呵呵呵……”空荡荡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了嘶哑的、空洞的、颤抖的笑声,仿佛鬼泣。
明……明……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心口还在细细碎碎的震颤着,以前烙下的病根在这变天的时节又开始隐隐作痛,四肢的关节都酸软的疼,我重重的撸了一把脸,现在不是撒娇喊痛的时候。
看了一下荧光表,半夜一点半了。
唉,看来现在是睡不着了。在这里似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半夜惊醒过来,等待着恶魔的召唤。虽然这才是第一天,但是身体已经自动做好了准备。
只是……那个深沉阴冷得给人巨大压迫感的男人,现在,似乎,让我觉得稍微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了我还说不出来,只是想起他,心头隐隐的有点闷,有点疼,还有浓浓的悲哀――很不舒服。
真是废话,他是一个真正的恶魔,只会折磨人,玩弄人,想到他当然会不舒服了,我有些自嘲的想着,随即,那一丝的莫名其妙的感情,也像被我驱散烟雾一样,慢慢的烟消云散,淡的一丝痕迹也找不到了。
“咚、咚、咚!”规律机械的敲门声缓慢的响了起来。
今夜,恶魔又将向我展示怎样一个噩梦呢?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开了大门,努力轻松的说:“嗨,大叔,又见面了。”
跟着那个万年不变的古板管家,走在这个中世纪的欧式古堡中,总让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管家手中的蜡烛在偶尔吹来的一丝阴风中抖擞了两下,让我们身后拉出的长长黑影也扭曲了起来。墙上的壁画中的冰冷僵白的人像中,阴蓝的眸子似乎冷冷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