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他一点也不认识对方。
氧气缺失造成的窒息感逐渐蔓延了上来,娇弱的小蜂后被迫仰起雪白的脖颈,眉头紧蹙,双颊泛着一片不正常的红晕。
他费劲地抬起胳膊,使出了浑身力气想要扒开男人钳制住他的手,但结果却收效甚微。
掐住他的手腕坚硬如磐石,纹丝不动,无论他怎么挣扎扳动,都没办法逃脱出这个桎梏,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体内的力气在缓缓流失。
在发觉到自己不可能撼动对方的那一刻,宴南乔难受极了,心里也止不住地泛起了委屈。
自从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蛋里面之后,他就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着自己异类的身份会被发现,连做梦都是梦见自己被人当成实验品来研究。
而那个梦里面的内容和触感是那样的真实强烈,直到现在他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手术刀割开的痛感。
然后现在自己好不容易终于等到破壳了,结果还没能高兴两秒,就要被人给活生生地掐死了。
.....这个死法太痛苦了,他不想要。
宴南乔抽了抽鼻子,连日积攒的委屈和愤怒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地方,氤氲着水汽的眼眸无力地眨了眨,晶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克制不住地往下跌落。
啪嗒啪嗒的,全都砸在了卡洛斯的手上。
一滴滴泪珠透过白色的手套传递到指尖,湿漉漉的,上面还带着小蜂后残余的体温。
这濡湿的触感也让卡洛斯眸色微微一动,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掌心下的这截脖颈是有多么的纤细脆弱。
用一只手都能将其牢牢地掐住,只要稍稍一作力,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它折断下来,而被他掐过的地方很快就被勒出了红痕。
这身体孱弱得一点也不像是他认知中的虫族。
若非是亲眼所见对方破壳出来,卡洛斯甚至都会怀疑面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是所谓的蜂后吗?
毕竟他在战场上遇见的那些虫族一个个都凶猛无比,他们不仅有着激光炮都无法射穿的坚硬外甲,甚至于有些虫族在断头断尾之后还能继续再生,亦或是分裂出另一个个体,其恐怖变态的身体素质,也让很多其他种族的士兵们打心底感觉到恐惧。
基本上没有哪个种族会愿意跟这群堪称是战场收割机的虫子面对面打架。
不过偏偏,这样残暴凶狠的虫子却有着一个与他们几乎成反面对照的蜂后。
娇气、脆弱。
面对危险一点挣扎能力都没有。
并且.....卡洛斯看了看手上那片湿漉漉的水痕,默默地在心底又补充上了一句。
还很爱哭。
浑身上下,真的没有哪一处地方是跟虫族相似的。
想到这里,卡洛斯抬了抬眼眸,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了宴南乔的脸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用正视的态度来看待虫族这个新生的小蜂后。
面前的少年确实有着一张能够魅惑众人的漂亮脸蛋,他的神色看起来还很天真懵懂,似乎并不明白自己对他做的一切,只是本能地觉得痛苦难受。
纤长的眼睫被泪珠打湿了,迤逦的眼尾洇染出一抹潮湿的红意,唇瓣微微张开着,被扼住的喉咙模糊地发出类似于哭泣般的低声呜咽。
可怜兮兮的。
在惹人怜爱的同时,也能最大程度地激起男人内心深处那卑劣的破坏欲,让人恨不得将这样漂亮的小美人给狠狠欺负得哭出声来。
但卡洛斯的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也都没有变过,依旧冷冷淡淡的,让人看不清喜怒。
他心里很清楚,不管面前的小美人看上去有多么楚楚可怜,都改变不了他是一只虫子的事实,还是一只能够引起虫族疯狂的蜂后。
这样的大麻烦,还是早早死掉比较好。
下一刻,卡洛斯面无表情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呃!”
或许真的是感觉到了自己要被杀死了,小蜂后挣扎的幅度也变得激烈了起来,只是双方的力量实在是太过悬殊,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渐渐地,掌心下的脉搏微弱了下去,宴南乔挣扎的力道也小了很多。
卡洛斯知道这意味着面前的少年就快要死了。
虫族千百年来唯一诞生出的蜂后就要死在他的手里了。
如同一朵即将凋谢的玫瑰,被残忍地杀死在了盛开之前。
这本该是他所想要达成的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渐渐暗淡溃散下去的时候,卡洛斯的心底不由地涌上一阵烦躁的感觉。
好像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他杀死这只蜂后一样。
卡洛斯的双眸沉了沉,手上原本紧紧收缩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开来。
新鲜的氧气终于趁着这一个难得的机会涌进了宴南乔的口鼻,将濒死的小蜂后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宴南乔的眼前一阵发黑,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之前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虚弱难受,仿佛快要死掉了一样。
但是这样难受的痛苦,他不想再体验第二回了。
趁着这个想要杀死自己的变态还没回过神来,宴南乔赶紧在脑海中思索着可以逃生的办法,硬碰硬他肯定拼不过对方的,自己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扳动对方的一根手指,还是不要自寻死路了。
至于直接逃跑他也跑不掉,不说身上没有力气,就光他下半身那像累赘一样的尾巴能限制住他的行动了。
这样一个个排除下去,似乎好像等待着他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宴南乔瞥了一眼旁边的水面,脑子里暗搓搓地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没办法直接来硬的,那他可以来软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