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为迟羽默是名副其实的付出型人格,总是优先?考虑时悠晚的利益,把时悠晚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但今时今日看来,不尽然。
是伤透了心,是对?这段“感情”不再抱念想,才变得不在意时悠晚的痛了吧。
发?完以?上信息,迟羽默等着徐愿表明立场。见她手机屏都息了,徐愿还盯着走?神,脑中蓦地闪过?几句乔可说过?的话。
对?于你那次易感期没能给予有效帮助这件事,徐医生…她也很自责。说如果她及时将你的情况向时总反馈,说不定?你就不会因易感期后?遗症而失声了。
【迟羽默:徐医生,我来找您,是相信您的医术和?医德。鉴别诊断疑难杂症并给出治疗方案的是医生,而做选择的,是病患自己。】
【迟羽默:我是如此,时总亦是如此。】
【迟羽默:您若太忙,或有其他顾虑,我去?别家医院提取腺液也行。】
手机的连续震感唤回了徐愿的思绪。她一行一行地阅读,又一句一句地消化。
还没说“对?不起”,迟羽默就先?她一步说了我自己做的选择,责任在我自己,与你们都无干系。
迟羽默心无城府,洞察力却不输时悠晚。
也对?,不懂察言观色的人,不懂进退有度的人,又如何能入得了时悠晚的心呢?
姐姐会帮我的。
若那时的迟羽默没说这句以?结果为导向的话,她会将她易感期的诊疗报告转告时悠晚吗?
会的。
她会提醒时悠晚近期多给迟羽默一些?关注,包括心灵上和?身体上的慰藉,别等到迟羽默的信息素暴涨了,两人再“病急乱投医”,做些?伤身体的事。
可她们两个,到底是…都伤了。
“嗯,你能多为自己想是对?的。时间隔得太久,还是得先?抽取你的血液和?腺液做一下基础的数据检测,没问题吧?”
迟羽默点头。
整个流程并不繁琐,迟羽默的各项数据均达标,花费了不到一小?时就完事了。
这倒让徐愿把想问的关切话都给咽回了肚子。
至于“失声”问题,她对?心理学不了解,贸然提及怕也只会是在迟羽默的伤口上撒盐,便?也作罢。
“才抽了腺液,腺体会比较敏感,贴一下吧,以?防万一。”
接过?徐愿递来的医用抑制贴,拆袋时,迟羽默想了想,搁下东西在对?话框打字道:【确定?够吗?两个月的量。】
多次强调“两个月”,应是铁了心不愿与时悠晚再有纠葛。
徐愿谨慎道:“你要听实话吗?”
迟羽默犹豫几秒,点了头。因为她听得出,徐愿所指的“实话”不单单只是“不够”两个字。
“实话是,不够。”
她征询迟羽默是否想听,也是在辨别迟羽默对?时悠晚是否还在意,“她只肯要你的信息素,今天抽再多,都只能满足她的一时之需。你走?后?,她就患了发?情期紊乱症,这是种多发?于高等级Omega群体的病症,也是没办法纯靠药物根治的病症之一。”
发?情期紊乱症的危害,徐愿点到为止没多讲。
迟羽默但凡有心,网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到详尽的病情解说。迟羽默没心,她讲多了也只会引起她的反感,画蛇添足帮倒忙。
她之所以?将时悠晚的病情告知?迟羽默,是因为二人又重新有了标记关系,也意味着二人又是“最亲密”的人了。
如若没有标记,她是不会说的。
关于这两人,去?年她就犯过?一次错,她不想再犯一次类似的错了。
她们互为彼此的“解药”,她是她们的医生,她有义务告知?。
迟羽默的信息素对?时悠晚而言是治病良药,但两人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意识,独立的人权,不能因为迟羽默的信息素对?时悠晚有作用,就逼着迟羽默去?给时悠晚做药引吧?
亲人之间捐肝捐肾不也还要看意愿吗?医生能做的,仅仅只是告知?。
而且迟羽默还明明白白地说了,这个月之后?,她不会持续跟时悠晚保持标记关系。
“当然,那是病人自己的事。你若日后?与她不存在亲密关系了,就没有责任为她做疏导,也不必记挂她的病情。”
时悠晚身体状况变差,迟羽默是早从乔可口中知?道了的,她自己也看到了。可发?情期紊乱症……
有耳闻过?,具体的症状她并不知?。
但一定?不比胃病轻。
发?了句【多谢徐医生,告辞,保重】后?,迟羽默拿起桌上的抑制贴,走?出了办公室。
……
日头高挂,迟羽默顶着正午的艳阳回到老房子。
年代久远的老小?区,远不及CBD、新城区那些?高耸入云的楼盘装修精美。
就像被时代发?展下抛弃的年迈者,它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却仍保留着它独有的气韵,自成一派。
楼道里,螺旋式的扶手楼梯蜿蜒向上。
一侧的栏杆全都生了暗红铁锈,另一侧墙体上的白灰也一块块脱落,满地都是。粗心的人来这,必定?是要碰一身灰的。
到了五楼,她止步从镂空窗往外看。得益于超常耳力,她能听见些?楼下店铺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闲谈声,能听见街坊屋中的电视声、锅碗瓢盆碰撞声。
烟火人家,又哪里比繁华街区差呢?狂风暴雨刮走?了枯枝败叶,余留的…是铮铮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