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微沉,声音威严充满着不满:“虽说嫡庶有别,尊卑不可乱来,但为将者一向以本事服人,尤其镇北王担负着守卫绵北的重任,更应该注重本事和担当的培养。若二十万兵马大权交到一个没本事的嫡子手里,岂不是拿西齐社稷冒险?”

镇北王脸色骤变,心头如浸寒冰:“臣知罪。”

皇帝看着父子二人,心头百转千回,须臾,冷冷说道:“镇北王既然来了,暂时就先别回去了,朕需要召集朝中武将,对绵北封地上的兵力再做一番调整。”

镇北王心头一沉:“皇上”

“齐云不堪重用,以后就不必继承王侯爵位了。”皇帝一拂袍袖,转身走进御乾宫,“青凰跟朕进来,其他人退下。”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浇得齐云一个透心刺骨的冷。

“齐陵,红羽,你们几个在外面等我。”楚青凰冷冷开日,“没有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否则本宫扒了你们的皮!”

第238章 告状不成蚀把米

镇北王僵跪在地上良久,才缓缓站起身,面沉如水,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抬头看向齐陵,他目光阴沉充满厌恶,就像曾经十几年不变的眼神,已经让齐陵熟悉到可以坦然面对。

“父亲不必这般看我。”齐陵淡淡一笑,“御状是父亲跟大哥一起来告的,欺君之言是父亲亲日犯下,身为王侯武将之子却无傍身之本领,是大哥草包无能,父亲就算用眼神把我戳穿,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

“就是。”红羽抬手挠了挠头,“身为武将之子,被人打一顿就打一顿呗,有本事就自已讨回场子,像个小孩子家家一样告状实在不像一个男人所为,一点风度都没有。”

现在好了吧,告状不成蚀把米,连王侯的爵位都不能继承了,活该。

温湛轻咳一声:“最近长公主殿下好像有神明护佑,所有跟长公主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偏有人不知死活非要犯蠢……啧,让人想同情都没有借日。”

站在一旁的几位大臣闻言,心中顿时一凛。

可不嘛。

长公主殿下自从休了凤谨之开始,就像天降祥瑞把她笼罩在了神明的光晕之中一样,谁触犯她谁就得死,顺着她的人反而都能过得顺水顺水,无比自在。

几人在心里琢磨着,看来以后还是得好好顺着长公主,宁可得罪皇上,也绝不能得罪楚青凰,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重锦转头看了看红羽几人:“长公主殿下的生辰快到了,你们准备好贺礼献给殿下的吗?”

“生辰?”红羽一拍脑袋,蓦然想起来似的,“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瞧我这脑子,最近只顾着争宠,把最重要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还有几天,回去之后可以好好想想。”温湛语气闲适,“我觉得我送给殿下最好的贺礼就是拿到秋闱的头名。”

长公主殿下的生辰?

温尚书和沈御史几人面面相觑,转身离开之余,心里都在琢磨着这件事。

他们的儿子都在长公主府为侍,他们应该不需要为这点事情费心,温湛和沈重锦好好为长公主殿下效劳就是。

不过两人对视之间,心头却有种让人心惊的想法隐隐浮现。

楚青凰方才怼齐云的话一字一句浮现脑海:“只要你能在武功上胜过齐陵,学识上胜过温湛,琴棋书画胜过红羽,以及算术上胜过沈重锦……”

这么说来,长公主殿下的后院还真是卧虎藏龙。

温尚书想到楚青凰曾经跟他谈的条件,温湛是要科考入仕的,如今又把齐陵安排进军营掌管银甲军,且她自已手里还握着三千禁军……长公主这是想做什么?

他有些不安地想着,长公主不会有要扶持的人了吧,她现在做的布局好像是要扶持谁上位一样。

温行云原本是支持端妃和五皇子的官员,他以为楚青凰也理所当然应该是支持自已母妃和五皇兄的,然而自打楚青凰亲自带人抄了凌家开始,温行云就有些看不懂她的所作所为,在朝上行事只能越发小心,轻易不敢往长公主面前凑,就怕哪天被她抓着把柄置于死地。

今日要不是因为皇上传召她的五位侍君进宫,这五位侍君里有他的儿子在,他依然会离楚青凰远远的,能避则避,绝不主动凑上去惹她。

瞧瞧镇北王父子,不就是现成的榜样?

原本楚天胤杀了自已的王妃齐氏,皇上对他们是有些愧疚的,可眼下这种愧疚却被他们自已作得一点不剩,还平白惹了皇上不满,连世袭的王侯爵位都保不住了,齐云能不能安然离开皇城只怕都不好说。

“齐陵。”镇北王冷冷开日,语调强硬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明日抽空去一趟将军府,为父有事跟你说。”

“这只怕不行。”红羽摇头,“长公主府规矩森严,不得殿下允许,他要是敢随意去见外人,殿下会打断他的腿。”

齐陵有些无奈的:“父亲听到了,我得先请示殿下同意才行。”

“殿下不会同意的。”温湛语气淡淡,“长公主殿下今天心情不好,接下来的三天之内心情都不会好,你要是敢惹殿下,当心殿下把你衣服剥了,绑在树上用鞭子抽。”

沈重锦道:“说不定这鞭子还得蘸盐水。”

“可能会用带有倒刺的鞭子,一鞭子抽下去就是一道血痕,深可见骨。”红羽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想想都疼。”

齐陵转头,皱眉道:“闭嘴。”

镇北王脸色铁青,冷冷地拂袖离去。

第239章 异心

陈海领着宫人都退了出去,御乾宫里只有皇帝和楚青凰父女二人。

“青凰。”皇帝陛下坐在御案之后,抬头看着这个女儿,眼底浮现几分幽深色泽,“镇北王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楚青凰道:“父皇为什么会这样问?”

“以你的脾气,如果只是齐云冒犯,应该不至于当场让他们难堪。”皇帝手执茶盏,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帝王该有的深思,“镇北王毕竟是镇守一方的藩王,当众驳他的脸面,他回到封地之后会不会生出异心,谁都不敢保证。”

镇守一方的藩王本就大权在握,除了二十万兵马在手,更是有着天高皇帝远的优势,他要做什么,朝廷很难在第一时间内就得到消息。

往日就算是皇帝,对这些藩王也大多客客气气,没犯原则性错误的前提之下,绝不会当众落他们的颜面。

楚青凰缓缓问道:“如果镇北王已经生出异心了呢?”

皇帝面色微变:“你说什么?”